商临的眼睛阴邪一瞥,慢声道:“别瞎叫,我要是娶个仙人掌进门,这辈子就真算倒尽血霉了。”

他如此直白,我也硬邦邦回句:“你年纪那么大我也不想嫁你,过不了几年很多方面都会不和谐。”

许多人都笑了,还有人贼色的问:“现在还和谐吗?”

我看那问话的一眼,十分爽快地答:“和谐。”

商临似乎对我一本正经地飙黄段子有些无语,一把搂过我往他车那走,羞答答地在我耳边说:“程乙舒,你真是色得不行了!女孩子要点脸不好吗?”

“是他们问我的。”我忍不住逗他:“那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回答?”

商临愣了一下,用一种看异类的眼神看我,语塞好一会才妥协般地说:“你狠,先回家再说!”

闹剧终是散了,停在路边的车一辆辆开走。商临带着我开到路口时,警车飞驰而来,我看见沈芳坐在副驾驶正朝前指。

回去后我把手机插上电,立刻给沈芳报了个平安。沈芳似乎还没缓过来,在电话抖着音问:“你还好吗?被打得严重吗?”

我心里酸了下,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就说自己一点事没有,又交代让她拿冰块敷一敷脸,早点休息。事实上我脚上那点皮外伤不算什么,真正严重的是后背,抱住沈芳的时候挨了好几脚厉害的,这会骨子还像被剁碎似的疼。

可我这会并不想告诉她。

类似这种谎我对我爸也撒过。

记得刚学车的一年,我爸去提了辆新车,我本是替他开回来,可牌照还没来得及上就被我撞在了桥墩上,连人带车差点翻河里去。当时两个气囊全弹出来了,挡风玻璃碎个精光,车头整个撞没了,我的一根锁骨也因此伤到了。

事故发生后我下车蹲在路边吓得两腿都软了,可还是只和我爸说稍微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后来车子被拖回家,我爸看见车撞成那样,后怕得差点昏过去。立刻抱住已经自行去完医院的我,叫我别总这样坚强,偶尔软弱点没关系。

挂了沈芳的电话,我把周明发我的照片保存在手机里。留下照片并不是所谓的纪念,而是觉得以后说不定有用。

我靠在椅子上,把手垫在后脑勺上默了会儿。

不一会他就推门而入,蹲我脚边说:“鞋子脱下来我看看。”

我心里涌起股暖流,伸手和逗弄小狗似的摸摸他的头说:“临叔叔,你有恋足癖?”

商临一把摁住我的手,甩甩头发,一字一顿慢声说道:“我关心你不是因为我们睡过。这辈子我关心过的女人也不只有你一个,用不着这么得寸进尺。”

他手劲不轻,我望着他的眼神如同掉入一个深邃的漩涡。有时候他多情到可以把自己分给无数女人,有时候又无情得好像任何女人都没有真正放在眼里。

我收了笑,脱掉一只鞋子,把脚放他腿上:“我没事。刚处理过了,也贴过创口贴了。”

商临看眼我的脚,甩手就扫掉。

他走到我身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下,第一时间驾起了腿:“你去的娱乐城是我弟开的,正好他在那瞧见了你。你找的那俩男模说你出去吃宵夜。不然我上哪找你去?孙霆均仗着他爹手底下养的人多,打小就是出了名的横行霸道,活活打死你都有可能!”

“你不是盛情难却,不回来了吗?孙霆均的事是个意外,倒是你,既然把我那天说的话当成耳旁风,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是我的谁?”我闭上眼睛,满心都是无处言说的疲惫。

商临久久都没有说什么话,后来我耳边听见脚步声和关门声。等睁开眼的时候,屋子已空空荡荡。

这一夜,我趴在床上像极一条死狗。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背越来越疼,火辣辣烧灼起来似的。我咬住枕头的一角,一声不吭地忍着疼入睡。

第二天我发烧了,烧得眼皮都睁不开。

商临前脚给我出去买药,后脚沈芳就来喊门。我昏昏沉沉下楼开门,刚一打开,先瞧见的却是孙霆均。

和昨晚醉酒时相比,这会的孙霆均明显温善许多,一点也不像张口就骂的粗俗子弟。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又短又利索,鼻子很挺,嘴皮子很薄,冲我说话时嘴角还轻轻勾着,十分优雅。

沈芳的头发被孙霆均的人扯着,她看着我,哭出来说:“程乙舒,今天早上一起床就有人找上门来。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了我,总之是他们逼我来的,我要是不带他们来,他们就要打死我。”

我有点烧糊涂了,像条渴死的鱼一样张开嘴,拼命呼吸周围的氧气:“孙霆均,把人还给我。至于你自己,打哪里来滚哪里去。”话刚说完,我两眼就是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孙霆均身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