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春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七巧,她素来也知道刘七巧是个厉害的,但是从没有想过刘七巧是这样不讲半点情面的,这时候李氏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也从前面厢房出来了,听了刘七巧的话道:“七巧,你随她吧,我就当看不见她。”

沈阿婆从后面的正房里面出来,走到李氏身边,安慰了两句道:“别太难过了,如今老二不在家,好歹什么事情要等他回来问清楚了再说。”

刘七巧却是丝毫不让步道:“对,我爹如今不在家,所以要等我爹说了,我们说的都不算,现在你还不是我们刘家的人,要么现在就走,等大妞买了落胎药回来,给我喝下去,随便你出去怎么说我们刘家欺负你,我们也认了。”

李氏听刘七巧这么说,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她知道七巧这是句句为她,但她身为刘家的媳妇,却不能让刘家的声誉有任何一点点的损害。

“七巧,别这样,娘自从生下了你和八顺,就再也没有所出,若她肚子里怀的真的是你爹的骨肉,好歹也是你的亲兄弟,你不该说这样的话。”李氏强忍着眼泪,开口说道。

刘七巧这会儿却是顾不了李氏的话语,直接上去拽了春月的手腕,把她拖下床来。那春月身子骨比刘七巧结实,但是刘七巧凭借一股子蛮力,还是把她给拖了起来。她就扑通一下子跪在了李氏的面前,拽着李氏的衣襟道:“大姐,求求你收留收留我吧!”

李氏是拉也不成,推也不成,只能眼看着刘七巧硬扯着她往外头走去。这时候天色也晚了,院子里哭哭啼啼也不是个体统,李氏跟着往外走了几步,只觉得脚下忽然间软绵绵没了力气,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幸好沈阿婆就在李氏的身边,急忙将她扶了起来,刘七巧见李氏给气晕过去了,这才送开了春月的手腕,忙跑过去扶住了李氏道:“娘,你可别吓唬我啊,你要是生气,就把她给赶出去,没的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的!”

沈阿婆给李氏掐了几回人中,李氏终于回过了神来,拉住刘七巧的手腕道:“七巧,你爹这辈子都没做错过事情,我们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坏了你爹的名声。”

刘七巧一扭头,看着春月道:“现在要坏我爹名声的是她,我爹绝不可能跟她有什么关系的!”

李氏却摇着头道:“七巧,你还小,你不了解男人,你只知道男人的好,可是……有几个男人是不偷腥的,这大街小巷的,几个有点银子的男人家里不讨小老婆的,但凡没有小老婆,谁不爱去那花街柳巷里逛几圈呢?”李氏来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多多少少跟着这附近的大婶大嫂们听说的多了,反而自己释怀了起来。

刘七巧憋着一肚子气,合上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春月就是掐准了他们家不肯丢了面子。而刘七巧则是掐准了春月不敢打了这孩子,双方正僵持不下。

刘七巧想了想道:“娘,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事情没弄明白之前,我不肯让她进门,信从王府送到边关,来回也不过二十来天。二十天之后,若我爹信上说,这孩子是他的,我雇了轿子让人把她给抬回来。只是现在,坚决不能让她留在这里。”

李氏见刘七巧这样坚持,也不好再劝慰,只道:“若孩子真是你爹的,多几天少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姐,我真的没地方去了!”春月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刘七巧伸手拽了她的手腕,往门口拖着走。

“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等大妞回来,我第一个灌你落胎药,你别以为我刘七巧做不出来,告诉你,死人肚子里挖出一个娃来,这事儿我都做过,你在我面前耍狠,你还不够格!”刘七巧虽然身量没春月高,这会儿使了十足的力气,倒也不小,只拉着她踉跄的往门外去。

李氏在后面喊了几声,见刘七巧不应,急得直跺脚,那边沈阿婆却从身后道:“你还喊什么呢,好容易生了一个这么疼你的闺女,由她去吧。”

李氏有些颓然的退了几步,低下头微微脸红道:“倒是又让你和公公看笑话了。”如今沈阿婆跟了刘老爷,在名分上已经是李氏的婆婆,所以李氏觉得自己这样,在长辈面前很丢脸面。

刘七巧拽着春月一路走到了巷口,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外面的路人也不多。幸好从这边到王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这会儿回去,还不到大门落锁的时候。

刘七巧喘了几口粗气,丢下春月的手腕,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她同样拽得喘着粗气的春月道:“不要见我娘老实就欺负她,很多事情是瞒不过去的,等孩子生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奸夫是谁,你这样一盆脏水泼到我爹身上,太不明智了。”

春月脸色一暗,面无表情道:“我说了这孩子是你爹的,我没有骗人。”

刘七巧眨了眨眼睛道:“好啊,你说着孩子是我爹的,那我问你,我爹后背有一条刀疤,几寸长?”

春月怔了怔,咽了咽口水道:“那天黑灯瞎火的,我没看见。”

刘七巧也不着急,只慢慢的在前头走着,有继续问:“好吧,背后的没看见不打紧,那我问你,我爹胸口的痣,长在左边一点还是右边一点。”

春月抬起头来道:“谁有空看你爹胸口的痣,我不知道!”

刘七巧转身,看着春月笑道:“你要编理由,至少也要周全一点,按照你的话,你都是我爹的人了,怎么连我爹身上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刘七巧又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头来道:“再说了,我爹身上既没有疤痕,也没有痣,不过就是肩膀上有一排牙印而已。”

春月咬了咬唇道:“疤痕和痣我都没看见,肩膀上的牙龈,我是看见的。”

刘七巧连忙问:“左边右边?”

春月脸色一红,回道:“记不得了。”

刘七巧扑哧一声笑起来道:“对不起,我爹连肩膀上的牙印也没有!”刘七巧这会儿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了,作为一个心理年龄三十的人,她前世虽然没有直面过这样无耻的小三,但她也知道,小三是永远无节操的。对于这种人来说,不能硬拼搏,只能智取。必须从根源上瓦解她,从心理上击败她,从外表上打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