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声指尖捏着那份遗书,瘫坐在地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床沿前的被子上,低低的哽咽:“再也没有人疼我了。”

她哭着,却突然间感觉有人在抚摸着她的秀发。

江雁声抬起苍白如张纸的脸,恍惚中,似乎在自己的视线幻像里看到了黑暗中站着一位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特别的美艳,像朵玫瑰,被鲜红的血浸润过一般,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什么是玫瑰?

那是为了被斩首而生长的头颅。

一旦被创造出来,就注定了结局。

江雁声眼睛里弥漫着空洞的神色,胸口内的疼痛已经让她的所有感官都迟钝了。

分不清眼前是幻觉,还是她悲伤过度臆想出来的。

她伸出手,指尖去触碰另一个冰冷的自己,心脏处瞬间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你是来,取代我的吗?”

在这几年中,江雁声被身体里的人格困扰着,绝望着,有时恨不得跟另一个自己同归于尽,却从未与她有过正面接触。

她在冷艳的笑,又同时带着有种落魄的倨傲:“江雁声,我从未想过取代你。”

“那你为什么要以你的思维逻辑来毁了我的生活?”江雁声质问她:“你亲手毁了我,却每次都让我来承受后果。”

她很怨恨眼前这个与自己相同容貌,却不同性格的女人,看另一个她就像是在看自己,却又感到很陌生。

江雁声难以忍受的痛苦,在心口疯狂的滋长着,作为共存的她,自然也会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也在忍受着这份痛楚。

“是你将我创造出来,你小时候告诉我,没有人爱你。”

“你想让我来爱你。”

江雁声双眼刺红,依旧在质问这个站在黑暗里的清丽女人:“你是在满足我的所有需求吗?”

“我才是那个最真实的你。”

只有她,最清楚身体这具主人格渴望什么。

江雁声唇瓣扯动带着浓浓得苦涩:“那你何不直接取代了我呢,我现在活不下去了,你是另一个江雁声,一个不需要爱,不需要温暖的江雁声……不是真正的我。”

“爱,会让你痛苦。”她从黑暗中缓缓靠近,冰凉的手触碰到了女人憋红的眼角,触感清晰,温度却是冷的:“别痛苦了,好吗?”

江雁声自嘲的轻轻在笑,眼中的泪意翻滚的越来越多:“现在占据在我内心最多的就是恨了,很难在挤进别的东西,我恨害死霍修默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怎么能不痛苦,我甚至觉得一直这么下去,早晚会让我变成行尸走肉。”

她想死。

在想起霍修默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去了结自己的生命,去找他和孩子。

江雁声的手,握住眼前女人冰冷的指尖,声音带着绝望:“你来取代我,这样我就不会在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