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奶妈给孩子喂了回奶,然后就歇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玉璧伸手想碰孩子的时候,孩子眨着柔柔亮亮布满清辉的眼睛,张嘴就冲她的手指去了,玉璧一看也没让人去喊奶妈,想着自个儿这亲妈的奶有什么不能让孩子喝的,自己的孩子当然是自己奶着更好。

不过,据说陈氏没什么奶水,她瞅瞅自己虽然日渐伟岸的胸襟,估摸着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奶妈当然得留着,自己的奶也得让孩子喝。

她记得母乳喂养不仅可以促进母子间的感情,对孩子也好,对母亲也好,这样的好何乐而不为。

撩起衣裳来,侧着身子把孩子放在臂弯里让他去啜吮,人类的本能果然是强大的。

萧庆之起身时就看到这么一幕,只觉得这场景是闪着七彩光芒的,温和而柔软:“玉璧,怎么不叫奶妈进来喂。”

“懒得起,再说我儿子喝我的奶,天经地义。”玉璧笑吟吟地戳了戳儿子露出的一边小肉脸,满足得心都要化掉了。

看着这场面许久,萧庆之起床去洗漱时,脑子里都不断是刚才这个画面,这时才感觉到什么叫有子万事足。不过这孩子今儿还得抱到宫里去给淳庆帝看,这事也没什么不合规矩的,谁不知道淳庆帝一直拿他当晚辈看待。

成新时是赐婚,这时再抱孩子去让淳庆帝赐个名,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恩宠,得脸一点的人家,都能得着这样的恩泽。玉璧有些舍不得孩子离开自己身边,可这一遭是必然要走的,只能千万分不舍地左叮咛右嘱咐。

萧庆之抱着孩子进宫,谢春江有那么一点点失落,臣子都可以光明正大抱着儿子进宫,让淳庆帝赐名求福泽,他这儿子只怕将来没有这样的机会:“罢了,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你又怎么了。”玉璧起身喝粥,小暖阁里地龙烧得极舒服,陈比一边给玉璧添汤水,一边看着女儿直乐。

“没事儿,看你们都有儿子了,感慨呗。

”谢春江把念头一抛立马又乐呵起来。

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当然还是说到孩子呗,陈氏就问了一句:“你们给孩子取好名字了没?”玉璧摇头说:“没呢,陛下会有恩典,这名字我们取了都不算。”陈氏夫妇和陈玉琢本来都想提供几个建议,结果一家人心思落了空,只能等着宫里赐名了。

再说宫里头,淳庆帝一下朝,苏德盛就满脸乐呵劲地报喜:“陛下,萧大人领着儿子在暖阁里候着了。”

昨天夜里就听说了是儿子,淳庆帝这叫一个高兴啊,这就有嫡长孙了。虽说名不正言不顺,但他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噢,可瞧见了,生得怎么样,可是像子云?”

“陛下,老奴瞧着,这孩子和萧大人陈尚令倒不怎么像,只是那双眼睛,漂亮得让人看一眼就心生欢喜。这孩子是个有福的,赶着年前儿出来,巴巴盼着陛下给压岁银呢。、,苏德盛凑趣说了几句,再想想萧庆之怀里那孩子的眼睛,真真是好看,虽然明白这时候孩子还瞧不见什么,但看着就叫人想对这孩子掏心掏肺。

“走,去瞧瞧。”大孙子,淳庆帝现在只要想到孙子一类的词,心里就高兴。再想想,萧庆之这孩子真是个有好福气的,赶在太子前边了,这就是长孙,意味不同的。就算是庶长孙,按序齿嫡长嫡长,先嫡后长,所以庶长同样有优先继承权的。

这么一想,淳庆帝就觉得有点对不住这大孙子了,多好的出身,怪自己年少糊涂,否则多好的嫡长子,多好的嫡长孙。

一到暖阁里,萧庆之刚要拜倒,淳庆帝就把他给扶了起来,没跟萧庆之废话,低头就去看孩子。果然像苏德盛说的那样,有双好看的眼睛,像一泓静静湖水,布满柔柔的光辉。只这一眼,淳庆帝就像是看到了某个多年前消失在人少里的女子。

那女子,也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如同高山上的圣湖,清澈盈盈:“苏德盛说得没错,生得一双好看的眼睛。”君臣二人坐下,萧庆之心知肚明自己为什么大清早赶着带孩子来,到底还是心里装着这位生父。父亲走了,没能让父亲看上自己的儿子,总要让生父看一看的。萧庆之却不知道,对于他的心思,淳庆帝一清二楚。

说了一番话,淳庆帝满心柔软,更加觉得自己亏待了儿子孙子,但淳庆帝可不会让自己总心怀愧疚,话题一转,说道:“朕记得你们萧家的排辈儿,选了两个字。”接过宣纸一看,上边是两个朱笔题下的字,一个是“桓”一个是“梧” 。不得不说,淳庆帝这两个字挑得很有讲究“恒”字可以解释为“大”“威武”。让萧庆之皱眉的是,这两个字是朱笔御题,什么是桓,立在宫殿外做为皇权标识的就是桓,是天子家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