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女子,牵扯上皇家和自家安危,情状就算再勘怜,她也只能当视而不见。但现这个受害女子不是旁人,而是杜若秋。前世里自己母亲自缢身亡,全仗杜秀才与顾选仗义收尸。这样大恩,再怎样回报也不为过。坐视不理,她接下来这一辈子就算得享天年,也定会遭受良心谴责。但若出手相救,势必又会得罪三皇子,这个日后会成为皇帝,现本来只该量讨好贵人!

该怎么办?

明瑜心乱如麻。

“姑娘,方才是我胡言乱语,姑娘还是莫多想了。”

春鸢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多嘴,见她坐那里双眼发直,脸色难看,心中虽对那杜若秋极其同情,却也这般劝解了起来。

明瑜恍若未闻,脑海中只不停闪现着杜若秋笑颜。那样一个温婉女子,该是怎样坚定心念,才会这般情况下,用她唯一能做得到方式来表达自己抗争?

来日还很长。这一次得罪了三皇子,日后荣荫堂或许还可以用别方法来弥补,但是杜若秋如果就这样遭受了侮辱而死,她阮明瑜这一辈子也不会活得安心!

她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春鸢道:“你帮我寻到柳向阳,打听下顾选被关哪里,不要叫柳管家知道了!”

春鸢脸色微微一变,颤声道:“姑娘……”

明瑜微笑道:“春鸢,如果今天那个被掳人是你,我也一定会去救你。”

春鸢一咬牙,转身下了楼。

谢醉桥,裴泰之,还有裴泰之欲要重用顾选。

这是她现唯一想得到方法了。或许没用。但她只能力赌一次。

瑜园外桥头,谢醉桥身穿青衫,头戴草笠,高坐石端操了鱼竿钓鱼。半日不见鱼上钩,却极有耐性,仍是慢慢等着。身后几个等着乡野孩童也屏住呼吸看着。终于见悬标处微微抖动,漾出了几圈波纹,急忙一把拉起钓竿,水珠飞甩,却见钩子处不过是一团随了河水漂浮过来而触钩水草,自己也觉好笑,摇头叹了下,身后几个哈哈不停顽童笑声中,复又远远抛出了钩线。

圣驾到江州,只他因一年热孝期还未满,故而这两日并未随众过去接驾。只托裴泰之转呈了自己折章。正德待他甚厚,昨日特意命人到此,赐了几样精美馐馔,传话好生勉励了一番。

城中此刻应正歌舞升平,四方同庆。此处却唯一座经年石桥,一道缓缓东流碧水。

正当风华之年,本该建功立业,叱咤沙场,却只能因为守孝而淡出皇城,少年人心中,不是没有微微遗憾。

身后村童们见久等没有收获,不耐烦起来,嘘声一片中散了。

春日阳光照得人后背暖洋洋地,谢醉桥干脆仰身躺了石块上,摘下草笠覆了面上,刚闭上眼睛,耳边听见一阵马蹄踏着青石板桥急促而过声音,却并未动。片刻之后,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匆匆踏来,到自己近前停住,有年轻男人声音传来道:“打扰先生了。可晓得瑜园主人去了何处?”

这声音不是很高,但听得出来,带了丝压抑不住焦急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再上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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