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绣和方正刚走到东苑驿馆的门口,便被自称是襄阳王府的下人请上了马车。

一路狂奔,赶车的下人小六大吐口水,“哎呀,二位爷,快随我去见小王爷吧,再晚些,小王爷就要血染梅林了。”

“梅林?”秦锦绣瞪起美美的大眼睛,“梅林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哎呀,这位爷真是说笑了,梅林是天下闻名的京城别苑呀。”小六焦灼地解释,“难道二位爷没听过:风晚庭除醉梅林的诗句吗?”

“风晚庭除醉梅林?”秦锦绣拍了拍头,绞尽脑汁的一顿狂想,艾玛,还真没听过,这梅林到底是做什么?

方正微微浅笑地点头,语调缠绵地说道:“风晚庭除醉梅林是前朝连中三元的徐翰林所作,据说当年徐翰林意气风发,被皇家招为驸马,婚后与公主恩爱有加,但好景不长,婚后不足一载,公主便因病亡故,徐翰林为悼念亡妻,在庭院内亲手栽种了梅林,思念公主时,便独自一人在梅花下喝酒、吟诗、作画,直到孤独一人死去。从而后人便将梅林视为清雅忠贞之地,被称为京城十景之一。”

“哦。”秦锦绣恍然大悟,原来里面还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但令狐秋孤还没有成亲,孤身一人住在梅林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小六忙仔细讲道:“这梅林是当年王妃住过的地方,王妃去世后,便一直空着,后来小王爷学成回来,皇上特意赏赐了一大笔银子,将梅林翻修,所以,梅林便成了小王爷的居所。”

小六停顿了片刻,胆怯地说道:“这次小王爷为了更好的接待贵友,特意吩咐我等将梅林的客房收拾干净来迎客,但左等右等,始终没有迎来两位,后来又有人报,说是木大人将两位迎去了东苑,小王爷气愤极了,这会儿,正在梅林里舞剑呢。”

“舞剑?”方正眸色幽深地自言自语。

“他舞剑做什么?”秦锦绣扑棱着浓密的睫毛。

“哎!”小六抓紧缰绳,扬起手中的鞭子,“我们做下人哪里知晓小王爷的心思,自从小王爷从灵归寺归来之后,整个人都似乎变了,时而到梅林里去舞剑,那身姿……”

小六频频咋舌,赞不绝口,“恐怕整座京城,哪家的公子哥都是难及我家小王爷的半分风采。”

“呃。”秦锦绣苦笑,小六拍马屁的工夫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令狐秋怎么了?难道在灵归寺受到了刺激?

秦锦绣微微皱起柳眉,心中暗道:令狐秋不会是得了心理障碍之类的疾病吧?找机会,必须找他聊一聊。

方正却脸色微暗,眉宇间拧成心结,默不作声。

寂静的街道上,只听见阵阵的马蹄声。

放下一身的疲惫,秦锦绣十分牵挂依然在昏迷中的爹爹秦九,无意间打了个大哈欠,“快些。”

“好,两位大人坐稳了。”小六提高声调,勒紧缰绳,“驾……”

一行人迅速消失在长长的巷子里。

良久,马车停在一处风景雅致的院落前,小六掀起了厚重的暗纹锦缎布帘,“两位大人请……”

秦锦绣和方正迎头踏进清寂素雅的梅林。

刚推开大门,伴随着微微袭来的清风,便闻到一股股浓烈的梅香和酒香,秦锦绣不合时景的打了个大喷嚏,“阿嚏。”

“着凉了?”方正心疼地看向秦锦绣。

面对方正深情的对视,秦锦绣一时迷了眼睛,胡乱揉了揉小巧的鼻子,咧开小嘴,“没事。”

方正忙收回关切地目光,尴尬地避过秦锦绣甜美的微笑,转而看向大片茂密的梅林。

“哎,你们还舍得回来呀,我以为你们躲在东苑的温柔乡里不出来了。”令狐秋突然从梅林中窜出来,气呼呼地抱怨。

“哎。”秦锦绣款步上前,“我爹怎么样了?”

“放心。”令狐秋双臂抱肩,“我已经请来了宫里的太医,太医说秦伯已无大碍,稍加静养,就没事了。”

“那他有没有说,我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秦锦绣急促地追问。

“这个……”令狐秋顿了顿,“嗯,多则一月,少则几天,那就要看天意了。”

秦锦绣喜出望外,同时抓住方正和令狐秋的手,真挚又激动地说:“这次多亏了你们,真是太感谢了。”

秦锦绣目光清澈,“你们都是我秦家的大恩人,今后,只要能用得上我秦锦绣的地方,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噗!”令狐秋紧绷的脸嗖的一下松弛,苦笑不得。

方正也露出久违的温暖笑意,温润而语,“难得锦绣能说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话语。”

“怎么?你们不相信?”秦锦绣着急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我可没有半分假话,都是肺腑之言。”

“好,好,知道你说的是肺腑之言。”令狐秋实在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这才是自己喜欢的女子,总是时刻调动着自己的情绪。

方正从令狐秋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再想到自己的身世,忙挣脱秦锦绣的小手,不知所云。

秦锦绣倒是没有见外,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砚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