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仵作。”方正重语喝止秦锦绣,安庆侯此举无非是在对自己施压,逼迫自己放弃审理此案,顺从之前木大人的提议。

但秦锦绣避开方正,气愤地说:“我说的不对吗?安庆候是皇亲国戚,应当为民解难,可是对待有功之人,不但不加以褒奖,竟然还不停的打压,甚至使出了不入流的阴险手段。”

秦锦绣义愤填膺,“我和方大人忙碌了一整天,此案才算有些眉目,安庆候来此,不理不睬也就算了,还来个什么限期破案,这分明是在找我们的麻烦,让我们寒心呀。”

秦锦绣语气加重,“我听说,候爷的封号为安庆,安庆,安庆,自然是先有安,后又庆,此次雷霆劫一案,案情实在是扑朔迷离,为安稳民心,为保京城安全,皇上才会命方大人前来破案,并赐给金牌,断于心之人的刁难。皇上尚且没有为方大人设破案的限期。但安庆候一开口就是限期三日破案,试问……”

秦锦绣瞪大双眼,看着安庆候,狡黠地说:“难道安庆候认为自己的权利势是凌驾于皇权之上吗?”

“好一副伶牙俐齿。”安庆侯没想到秦锦绣会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威逼和利用自己,“难不成,你还想当状师?”

“多谢侯爷夸奖。”秦锦绣径直应允了下来,“卑职只是就事论事,也希望侯爷看清自己的身份。”

经历过太多风雨的安庆候不屑一顾地盯着秦锦绣,“有些事情,皇上不能做,但臣子可做,就比如这雷霆劫一案,在百年前已有先例,又何必拘泥?秦仵作和方大人不认同本候,执意破案,无非就是想图个功名而已?”

安庆候微微扬起头,“本候答应你们,只要你们与木大人依照前朝之例,早日了结雷霆劫一案,本侯便会在皇上和太子面前举荐你们,将你们留在京城为官,今后定有飞黄腾达之日,岂不更好?”

“恕难从命。”方正索性也显出倔强执着的性情,“启禀侯爷,此案绝非雷霆劫那般简单,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安庆侯眸色一凛,“这么说,你要与本侯作对了?”

“卑职不敢,但人命关天,绝对不能草草了事。”方正朗朗回答,苍白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秦锦绣崇拜地看向方正,并且在心底为其不畏强权的表现,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好样的!

随即,秦锦绣也提高声调,大声说道:“我与方大人同心,只为查出真相,为死去的冤魂昭雪。”

“你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安庆候的贴身侍卫怒声痛斥。

“方正,你别以为扳倒了曹将军,便成了功臣,以为有皇上的金牌撑腰,便可为所欲为。”安庆候将话挑明,打落身边的一处茶盏,“你不过是小小的万县县令,今日,只是给你小小的惩戒,你要知道,只要本侯抬个手指头,就能把你碾死。”

瞬间屋内鸦雀无声,散发着浓重的杀气。

“哦?舅老爷真是厉害,难道学会了武林中的绝学--神指功?”熟悉的顽劣声传来,玉树临风的令狐秋翩然而至,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安庆侯脸色微微缓和,“原来是小王爷。”

“舅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令狐秋见屋内有血光之气,忙俯身扶起方正和秦锦绣,“有什么误会吗?这两位可是我义结金兰的兄弟,照理来说,也得叫您老一声舅老爷的。”

安庆侯怔住了,扫了一眼身后的木大人,面带尴尬和不解。

木大人眼神淡定,没有言语,只是微微松了口气。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秦锦绣和方正身上。

秦锦绣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小声嘀咕,“你来的正是时候,真是江湖救急呀。”

令狐秋含着暖暖的笑容,“小意思。”

方正站在两人中间,眸光游离,心底之痛胜过肌肤之痛百倍千倍。

只见令狐秋一手抓住方正的手,一手牵着秦锦绣的手,傲气地大声说道:“这几日,本王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告知舅老爷此事,想来今日只是一场误会。”

“哦。”安庆侯面带缓和,微微一笑,“难怪方大人和秦仵作性情刚烈,原来还有小王爷这一层关系,算了,既然有小王爷在,那本侯便不计较你们的无礼了,不过……”

安庆侯语气加重,“雷霆劫一案还是要早早了结,皇上寿辰将至,外族来使朝贺,若是看到京城处处人心惶惶的景象,岂不落人口实,灭我朝威名?小王爷也不想为皇上添堵吧?”

“那是自然。”令狐秋自信地回道:“舅老爷放心,我一定督促他们早日结案,为皇上大伯寿辰献礼。”

“好,那本侯就静候小王爷的好消息了。”安庆侯冷冷一笑,挥动手臂,“回府。”

“恭送安庆侯。”木大人和姜虎等人谦卑地俯身相送。

“哦,对了。”安庆侯忽然转身,语调迟缓,眼中流露出一抹狡猾的目光,“小女清荷在府内栽种了许多菊花,如今正是盛开之时,太子看过非常喜欢,有时间,还请小王爷也过去瞧瞧。”

“好。”令狐秋应声点头,心里却非常抗拒,握着秦锦绣的左手,力道重了几分。

秦锦绣却暗暗担心着方正的伤势。

“哈哈。”伴随得意忘形的笑声,老谋深算的安庆侯终于离开了京城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