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来看,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他不是被利器所伤致死的。”秦锦绣俯下身,仔细查验着姜虎的尸体。

“这里有问题。”秦锦绣突然发现姜虎的手腕处有个微弱的咬痕,咬痕很轻,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因为姜虎的浑身已经被蒸熟,若是没有放大镜的话,根本看不清楚。

“是多尾壁虎咬的?”方正大胆推测。

“极有可能,这或许是他致命的原因。”秦锦绣从取证箱的袋子里拿出一只曾经在树林找到的壁虎标本,将其比照在尸体上,咬痕一致。

秦锦绣又取出长长的银针分别刺入姜虎的耳朵、嘴巴、眼睛和鼻子内,银针的底部都变成了黑色。

“看来,他的确是中毒而亡。”秦锦绣笃定地说。

“不对。”方正坦言,“这些多尾壁虎根本没有毒,姜虎怎么会因此送命呢?”

秦锦绣摇头,“多尾壁虎本身的毒性很小,对人造不成什么伤害,但也并非是绝对的。”

“你是意思,壁虎的食物?”方正惊讶地问道。

“不错。”秦锦绣给了方正一个大大的微笑,露出近来少有的娇柔,“你真是懂我。”

方正欣慰地点点头,眸光中含着笑意,轻松地说:“我不过是看了几本仵作培训学校的教材而已,书中曾经提出过,世间有一种鱼,名曰河豚,它本身并无无毒,但若从小喂食有毒性的食物,它浑身上下就会积累毒性,变成毒鱼,若是有人误食,便会伤及性命,无药可救,以此类推,我猜想壁虎也会如此,喂食壁虎朱砂,壁虎会通体红润,若是喂食壁虎砒霜,常年累月下来,壁虎也会变成毒虎。”

方正语调变得深沉,“今日,我们一行四人去那条巷子时,首先是到了瑞风客栈,并在瑞风客栈内稍作停留,才在常伯的引导下走出客栈的,或许凶手就是借着这其中的间隙,将姜虎藏匿在古坛之内,又燃起大火的。”

“有这种可能。毕竟赵记老铺冷冷清清,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是整日关门的。”秦锦绣思忖半分,“昌盛酒铺的伙计小华子说过,姜虎曾经到过酒铺,依照时间推断,他当时是从昌盛酒铺离开后,便转到了赵记老铺的。”

“去见凶手?”方正迟疑。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姜虎定是知晓了凶手的秘密。凶手才毒手杀了姜虎,并伪造了信函。”秦锦绣惊叫,“信函,那信是怎么回事?”

“不错。小六曾经说,信函是在爹爹的床榻上发现的?”秦锦绣不解,“若是姜虎放进去的,他为什么会被人谋杀呢?”

“难道凶手逼迫他?”方正眯起双眼,俊朗的脸颊露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梅林里的人?”秦锦绣看向方正。

“如果凶手买通了梅林里的下人,偷偷将信函藏在岳父大人的床榻上,也有可能。”方正推测,“目前,最重要的疑点是,那封信是不是姜虎亲手写的,还是凶手代写?若是姜虎亲手所写,那定是他亲手所放,所是他人代写,我们还要在梅林中细细找出放信的那个人。”

方正疑心重重,“还有一个疑点,那凶手在赵记老铺的火场是如何逃脱的?”

“对比姜虎的亲笔信函很容易,天亮后,可以让令狐秋去办。”秦锦绣语调谐婉地说:“至于凶手是如何逃脱的疑点,还真是很令人费解。”

秦锦绣皱着眉,“赵记老铺的那两个古坛挡在门口,坛口又朝向里面,我们根本看不清当时的情形,但也间接说明,凶手似乎很熟悉这条巷子里的情形,他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此人居心叵测,心机极深,我们都要小心行事。”方正担心地说:“从今以后,你更好多加小心,不要再口无遮拦,随心所欲的乱说话,避免惹祸上身。”

“知道了。”秦锦绣不好意思地朝方正看了一眼,面带歉意地问道:“你的胳膊还疼吗?”

方正欣慰地低吟,“已经好多了,这次多亏了令狐秋的药,不然,真是要吃上百日的皮肉之苦了。”

“都是那个该死的安庆候。”秦锦绣恨恨地咬着牙根儿。

“嘘。”方正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用手势提醒着秦锦绣谨防隔墙有耳。

“嗯。”秦锦绣顽皮地吐过小舌头,做了个鬼脸。

两人相视而笑,浓浓的情谊情不自禁地映在彼此的心里。

忽然,秦锦绣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白日里,安庆候的随从就在巷子里呀。”

“他?”方正回忆着白日的情形。

“算算时辰,那个下人出现的时辰,刚好是火势最大的时候。”秦锦绣兴奋地说:“这世间,有一种叫做做掩耳盗铃的贼,还有一种专门贼喊捉贼的人,你觉不觉得那个下人很可疑。”

秦锦绣自言自语道:“寻常来讲,下人替主子办事,是无可厚非的,那个安庆候一看就知道不是好……”

秦锦绣生生将东西两个字咽下,抿着红唇,憨态可掬地微笑:“其实,我的意思是,安庆候一再追着咱们结案,又主动提出雷霆劫的说法,他到底为什么如此着急呢?”

“安庆侯?”听了秦锦绣的话,方正陷入沉思。

情绪激动的秦锦绣满脸严肃地说:“姜捕快,你放心,不管凶手是谁,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为你伸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