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絮絮叨叨的说着,金耳环忽然脱了脚下的鞋子扔过去,那鞋子竟然也是红色的,镶了黄色的边,绣着白色的鹤和不知名的花,做工极好,鞋底子又厚,啪的一声就打在吴妈妈额头上,又掉落到她怀里。

吴妈妈立马闭嘴,可神情却极其不忿。

她揉着额头,怀里抱着那鞋,忽然撇见唐七糖站在一旁,眼睛里喷着火就走了过去,一把拽了她胳膊就往屋外拉去,嘴里还拉三扯四的骂着:

“我把你个教坏爷们的小妖精!爷们脏的臭的往屋里拉咱管不了,你我还管得了!我叫你坏!我叫你坏!”竟然直接拿了那鞋当起了武器,往唐七糖身上劈头盖脸的乱招呼。

金耳环先还着急的站了起来,旋即却笑着坐下了,闲闲的靠着椅背,一只穿了雪白袜子的脚搁在另一只上面,摇晃着十分得意,嘿嘿!爷倒要看看,这小聋女会怎么对这老虔婆!

唐七糖没有让他失望,只见她抱着头,看起来是在躲避,却身形略动,等到过厅堂里高高的门槛时,金耳环还没有看清楚她怎么出的招,那吴妈妈便拎着鞋子,嘴里“哎哎哎”的叫着,人却背朝外的往门槛外头倒去。

吴妈妈人胖,又是向后倒,她拼命抓着门槛,最终还是跌坐在门槛外面,哎哟哎哟的起不来了。

唐七糖却还是一张茫然的聋女脸,懵逼着站在门槛旁装无辜。

金耳环看看吴妈妈,再看看小聋女,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四周也有仆妇丫头们忍不住,偷偷笑着的,也有摇着头去扶吴妈妈的,奈何吴妈妈人胖,又摔得实在不轻,扶起来又坐倒,坐倒了又骂,一时间勤学轩热闹非常。

梅妈妈恰在此时,带着几个小丫头来了,她高挑的身材往门口一站,所有的丫头仆妇们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屈膝给她见礼。

连金耳环也站了起来,没穿鞋的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摇摇晃晃的微点着头说:“梅妈妈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还要劳烦梅妈妈亲自来的?母亲有什么吩咐?”

梅妈妈的脸,和在丰景堂面对贵妇人时完全不一样了,端正而肃穆着,十分有公府当家主母身边最有权力管事的谱。

她向金耳环屈了屈膝,行了个标准的下人礼,却很快站起来,下巴微抬着,眼睛如雷达般的在四周扫了扫,缓缓地说:“这怎么说也是公府少爷的住处,这一个个的是在做什么?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

梅妈妈话是对着吴妈妈讲的,眼神却瞟着站在一边的唐七糖。

唐七糖越发的一幅懵懂样,心中却兴奋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