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宫里,皇太后看着速度越来越慢,人也越来越憔悴的德妃,心里冷笑,直觉得这人就是不能过得太安宁,不然的话会忘了出身这种东西。

“德妃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哀家这个老东西拖累你了。哀家记得你可是包衣出身,当年侍候人的时候可是像现在这般。”

“皇太后恕罪。”跪到地上,德妃咬紧牙关,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骂出来了。

她为什么最厌恶胤禛,甚至频频对他的后院动手,那是因为胤禛在她心里不是儿子,而是一根扎得心头直流血的刺。

若不是她,她不会被佟家的那个女人欺在头上,也不会失去小六,要知道小六是那么得皇上的喜爱,若是他还活着的话,她那里会落到这个下场。

还好,她还有十四。

说胤禛是那根一定要拔出的刺也没错,他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卑微的过去,那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就算现在她已经贵为四妃之一,她心里也还是在意出身的。而且胤禛作为那根不得不拔除的刺,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提醒她从前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宫女的事实。

她那么努力地表现自己的一切,那么努力地想走进皇上的心,可结果呢,只要有他在,皇上就永远会记住佟氏,记住她只是佟氏那个女人的替身,一个代孕的宫女,这些她连想都不愿意想的彰显着她耻辱过去的事实。

现在皇太后一点都不顾虑地说出来,就好似把她已经结痂的伤口硬生生地扯开,血流遍地,她却只能跪在地上请求这个老虏婆的原谅。

“德妃,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太自在太舒服了,上次皇帝让你重学规矩,哀家还以为你长进了,现在看来你还需要重新学学这宫里的规矩。”皇太后根本不在乎德妃的感受,她觉得当一个人有目的地肆无忌惮地为难别人,不去顾虑别人身边的人,那她自然也不在乎是不是有人扯她的伤口。

老四和若澜这两个孩子都不容易,她这个老东西也活不了几年了,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孙辈受罪,还不如让她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

皇帝不是也很为难吗?

一方是儿子媳妇和未出生的孙儿,一方又是儿子的亲额娘,他想要处置又要顾大局。但是她这个老东西却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皇太后说得是,臣妾一定改。”声音微抖,只有德妃自己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下心中翻腾的怒火。

“希望吧,哀家也没兴趣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改了,但是哀家会告诉你一个铁一般事实,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德妃,亏心事少做,不然的话即便老天爷没惩罚你,也有人会惩罚你的。”皇帝的儿子除了皇帝谁动都是要追究责任的,何况还是再三警告之后。

德妃心一凉,此时的她也不知道是被皇太后打击得脑子终于转动了,还是终于醒悟了,反正此时的德妃似乎终于记起康熙的警告了。

“是,臣妾明白。”这次德妃抖得不只是声音,就连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了,当然这次不再因为对皇太后的怒气,而是一种害怕。

对,害怕。

她一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突然就冷落她,现在想来她只想着老四她心里的一根刺,却忘了老四是皇上的儿子。

“明白就好,哀家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回去吧!”皇太后摆摆手,很直接地示意德妃离开。

“是,臣妾告退。”德妃不再想别的,很直接地退了下去。

一旁的桂嬷嬷看着德妃迅速离开的身影,有些不解地看向皇太后小声问道:“主子,就这样算了吗?”

“哼,哀家已经病了差不多八天了,若是再不好,皇帝就该丢了前朝的事过来侍疾了,而且若澜这丫头正是养身子的时候,哀家不想让她担心。”摆摆手,皇太后就此停手完全是因为她在意的人,至于德妃,真要把她折腾死了,她也不过说一句‘不经折腾’。

“主子不说,奴婢还不觉得,一说奴婢才反应过来主子的这场病的确长了一点。”桂嬷嬷想了想就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等主子休整一段时间,也该接侧福晋和两位小主子进宫来见见了。”

“是啊,有些天没见到那丫头了,就不知道她现在的身子怎么样了。”

“老奴会打听清楚的。”

“也好。”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在桂嬷嬷的侍候下歇息了。

出了宁寿宫的德妃好似终于结束苦难一般回到自己的永和宫,一进内室她就直接瘫在了地上,此举可是吓得永和宫里的嬷嬷宫女们冷汗直流,慌忙迎上去,就怕迟一点德妃就出了什么事。好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德妃便冷静下来,命令他们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