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扶苏沉思之际,账外传来了蒙恬洪亮如虎的通报声,扶苏立马回过神来,急忙挺坐在案,喝道:“大将军无需多礼,快快请进。”

“多谢太子殿下。”

账外,蒙恬听到扶苏的传唤,再次作揖抱拳一番,没有丝毫托大,拉开帐幕,手持皇旨,跨步来到账内,双手将皇旨平举与肩,跪拜道:“此乃一名宫中宦官传来,说是陛下亲理,有要事传与殿下,末将觉得此人其心不善,所以善自做主将其拦下,还望殿下责罚,请审阅。”

“这么快就来了。”

三年了,扶苏一直在等着一天,一直在心中对自己说,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丈夫,不在覆公子扶苏的后尘,苦等三年,终于迎来了这一天,却没有了当初的豪言壮语。

看着蒙恬的手中的皇旨,扶苏一言不发,他清楚这份皇旨早已不是嬴政病逝前口述的那封,而是赵高、李斯二人谋合的矫诏,为的就是除去他这位本应登基帝位的太子,也是最具说资格的人选。

如今有两条路摆在他的面前,一条一马平川,却是通向死亡,一条蜿蜒曲折,却可化茧成蝶,重获新生,改变大世,甚至能将华夏走向盛幸的步伐,提升百年,铸造铁血王国,无人敢犯。

可那些都是未来,扶苏知道,他始终逃不过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抉择。

“将军先起。”

“多谢太子。”

蒙恬并未对扶苏迟来的免礼,而心生不满,起身之后,抚剑而立,静静等候扶苏的下一步传唤。

看着蒙恬手中的死诏,扶苏沉默不语,双眉紧蹙,张口欲言,神色纠结。

这一幕,清晰的落入蒙恬眼中,处事多年,蒙恬还未见过扶苏如此纠结,心中不由一沉,试问道:“殿下可是身体有恙,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接下此旨?若有不免,臣可代劳。”

说罢,蒙恬就要展开旨诏。

“将军且慢。”

事已至此,扶苏也为有直言相告,不在隐瞒,按照历史的轨迹,蒙恬肯定会力挺与他,想到这点,扶苏便不再纠结,赶忙伸手阻下蒙恬,撑案而起,转身望着帐幕上挂着的长城社稷图,背负蒙恬,道:“将军可知,此诏非彼诏,父王传与孤的那封,早已被赵高、李斯二人合谋篡改,此时将军手中握着的,不过是一封死诏,乃赵高的奸计,为的就是抹除孤这位对皇位最有威胁的继承人,将军若是不信,大可一观。”

“怎么可能。”蒙恬细细品味着扶苏这话,埋头望着手掌间的旨诏,充满不信,道:“太子怕是过虑了,陛下虽表面对您刻薄,但心里一直都对您给予厚望,否则也不会让末将听令与您,将三十万大军交负您手,赵高、李斯二人,就算有天之大胆,也不敢做出此等忤逆不忠之事,您怕是误会了。”

“误会?”扶苏面露死灰,郑重的望着下方蒙恬,失落道:“泱泱大秦,能人无数,父王虽贵为九五之尊,统一天下,但也免不了生老病死之铁律,实不相瞒,此事就是将军之弟,蒙毅差人来报。”

蒙恬还是不信,更多则是不愿,匆忙打开诏书,奢望和他预料的一样,可惜,造化弄人,只见上面白纸黑字的写道:“朕巡幸天下。祈祷名山诸神以延寿。然公子扶苏督师多年,仍无寸功,反屡屡妄议朕之为政,实属不孝。见诏之日,即刻自裁,不得有误。另着蒙恬立即解大将军印,自缚待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