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将一夜熬了过去,军卒们刚刚幻想着能好好休息一阵的念头就被无情的现实打破了,阿木愧再次下令,全军整队,准备再一次的行军,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大家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不老实的都趁夜溜走了,剩下的还都算是比较老实的,很快一个个睡眼稀松的金兵们就三三两两的开始收拾帐篷等昨晚扎营所用的工具,此时的天色方才蒙蒙亮,金兵们的速度并不算快,折腾到了天色完全亮了之后他们才刚刚好收拾完毕,也就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声受惊时才会发出的惊呼。

“岳家军又来了!快跑啊!”这种惊呼声刚开始只是几个人在喊,后来当所有人都开始注意周围的时候,惊呼声就变成了连绵不绝的一片,不过奇怪的是,这些金兵们所看到的岳家军虽然一个个持枪着甲,气势汹汹,但只是排成整齐的队列并没有向往常一般一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一阵冲锋,也就是这样奇怪的行为才让金兵们虽然恐慌,但好在没有发生溃乱和逃跑的行径。

阿木愧本来正在军中跟几位资历较老的将军们商讨接下来的行军路线以及对岳家军的防范措施等,不得不说阿木愧虽然身为完颜兀术的亲侄子,铁打的皇亲贵族的身份,但此时面对诸位老将时态度谦卑有礼,一点也没有往日的跋扈模样,很是让几位将军欣慰,看来在完颜兀术病重之际阿木愧也被迫的快速成熟了起来,几人想谈甚欢,有人提出如果岳家军再度追上来,就应该趁着现在手上还有兵力上的优势狠狠的跟对方打一仗,哪怕伤亡惨重也赢不了,也要打出大金勇士的血气来,不然这样被人像野狗一样到处撵着走,再强悍的勇士也会在心底埋下懦弱的种子,从此见到宋军就要矮上一头。

老将的想法阿木愧很赞同,他本来就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早就对这种被动的逃跑产生了极度的厌恶感,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很想跟岳家军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硬的,如此方不愧心中的热血,可他有这样的心思没用,他毕竟不是完颜兀术在军中做不到说一不二,既然有老将提出这样的意见,也就自然有人反对,而且反对的还不只一人,自家事自己人自然清楚,剩余的将领们对和岳家军干场硬仗根本就不感兴趣,尤其是在昨天军中发生了那样的内乱的情况的,如果不能像老将所说的打出血性反而再次被岳家军打的奔溃掉,那么不用岳家军自己动手完成最后一击,他们的军队也会最终溃散掉,到时候完颜兀术病愈这个责任谁敢承担。

就在两方争议不绝的时候,军帐外嘈杂的惊呼声响起,断断续续的:“岳家军来了”的声音传了进来,在场数人都是一惊,连忙走出军帐,命人查探情况,可当他们走出军帐的时候才发现,不用人查探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岳家军的方位人数,甚至阿木愧眯着眼睛远远的还能认出为首的穿着白袍的那个小将来,阿木愧疑惑的叫过一名校尉问到:“这是怎么回事?岳家军何时来的?可有跟我军发生过接触?”

完颜兀术昏睡过后,金军内部就是由啊木愧暂掌大权,他说的话有时候对于有些人比完颜兀术更加管用,因为完颜兀术的脾性大家早就摸得清楚了,小心些应对总是可以避开一些事情的,但阿木愧对于他们来说就比较陌生了,在这种陌生的前提下谁都不敢怠慢于他,校尉听得他问话,连忙回答道:“回将军,岳家军出现的突兀,最早发现的约莫是在一刻钟之前,不过倒是没跟我军发生过任何冲突”

“咦?”阿木愧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他身边的将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茫然的不知道岳家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若是要突袭,早该趁着夜色发起进攻了,哪有这样大模大样的在别人营地前摆好阵势的道理,若是要强攻,阵势既然已经摆好,一刻钟的时间即便不发起进攻也该派个人喊个话劝劝降什么的,站着不动又是什么意思。

众人疑惑了一阵,还是之前反对那名老将建议跟岳家军正面刚一场的将军先开了口道:“将军,虽然这岳家军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咱们还是要早做准备的才是,是战是退,还请将军先下个决定,将士们也好根据情况调配。”

这话提醒了疑惑中的阿木愧,确实在弄不清出对方想干什么的情况下,自己早些下决断才能摆脱被动的处境,于是他琢磨了一下,点点头道:“嗯,将军言之有理,这样吧,我军昨日刚刚经历内乱,将士们又一夜未曾得到休息,此时作战于我们不利,我看不如集结好军队,先行撤退吧,至于岳家军,他想干什么早晚都会干的,咱们还是随机应变吧”

阿木愧的安排不无道理,甚至说起来还有几分老成持重的味道,几位掌军的大将脸色都好看些,齐声应是,下令全军快速集结,在列好军阵之前岳家军还没有发起进攻的话,就缓缓后撤,以不变应万变。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之一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先前建议一战唤醒将士们血性的那位老将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在岳家军带来的强大压力下,金军集结的速度起码比往日快了不止一成,连那些又困又累的本部亲军也都顿时来精神,丝毫不敢懈怠的列好军阵,奇怪的是他们这么大的动作,岳家军依然横刀立马就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集结军队列好军阵,这对金军来说实在是太诡异了,不少人心里都开始打鼓,只是却没有人敢窃窃私语,只有眼神四处乱瞄着,想看看自己的战友们是什么样的表情,各种各样奇怪的念头在他们的心头纷纷升起,整个金军的军阵之间都弥漫着一种压抑且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