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的骚乱慢慢的开始蔓延开来,金军中的将领自然不可能坐视这种蔓延继续,阿木愧身边的将领以最快的速度散开,回到自己的军队之中,呵斥着军中面色犹豫的兵卒们,军法官们更是刀剑出鞘,一排排的站于阵中,这才暂时压制住了骚动,阿木愧的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此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快要炸裂开来般难受,千防万防居然没想到岳家军会用离心计这一招来对付他们,早知如此,就不该眼睁睁的看着赵铭靠近,应该学着之前岳家军的做法一样,不等他靠近就用箭矢逼迫他离去,这样他说话的气势也能弱上三分。

可是这个世界上又哪有早知道这种事给人去后悔,如果真的有,那也只有布楚一个人有着后世积累才有的先知先觉,所以阿木愧头痛也是没有用的,说起这件事也不能全怪阿木愧,一来岳家军真的想说,所有人一起喊,想拦也拦不住,二来以往都是强势的金军劝降,哪有羸弱的宋军在阵前叫阵的道理,冷不防的这一调转位置,确实有出其不意的效果,阿木愧年轻又没有经验,吃了这样的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既然赵铭已经喊完了话,那么阿木愧就只能强行压住军中的骚乱,可从士兵们躲闪的眼神中阿木愧也看的出来这样的压制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宋军果然狡猾,将军,依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待将士们稍事休息,咱们还是继续撤退吧,只要离咱们金国境内越近,是近是退选择也会多很多,再者大王的身体也经不住长时间的待在野外了,需得早日寻到安稳的地方好生将养才是。”阿木愧身边的将领都回去弹压自己的军队了,所以他身边只剩下了野木达儿真一个人,说出这话的也自然是他。

野木达儿真给的建议很中肯,在金军军心不稳的情况下,这样做确实没什么不妥,所以阿木愧点了点头,下达了一刻钟之后继续后撤的命令,可这边的岳家军却不想如他们的意,赵铭喊完话也没有过多停留,径直返回了岳家军阵前,单手持枪,好似随时准备带领千军万马一样时刻给与着纠结着的金军们压力。

仿佛岳家军也早就料到了金军们会选择再次后退来避免军心上的浮动,毕竟只要是撤退不是打硬仗,金兵们还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当阿木愧的命令下达不到盏茶的时间场间的局势再次发生变化,在金军的北面,也就是去往金国的必经之路上,忽然人头涌动,旗帜飘扬,陆续又出现了数千人的步兵,领头的也是一名小将,虽然这名小将金军们就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军队之上打着旗号他们还是记忆犹新的,那斗大的岳字和卫字不是岳家军和卫家军又是谁!

这正是布楚带着后续的大部队,抄小道,绕近路,而金军们在被岳家军跟着的情况下根本不敢快速行军,所以千赶万赶终于是赶在了金军的前面,虽然这数千步兵加上赵铭身后的数千骑兵人数依旧只有现有金军的一半,但给金军的震慑力却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之前岳家军追击他们时,始终都只是保持在四千人的规模左右,虽然勇猛精锐,但人数上的劣势对金军的杀伤力毕竟有限,此时在这种情况下,岳飞和布楚一次性将所有的底牌全部翻出,一前一后夹击金军,竟然造成了一万多人包围两万多人的局面,令得金军内原本就要被镇压下来的骚乱又一次激烈起来,这次就连握刀的军法官也不自觉的往北看,看向那如同天堑一样堵在路上的数千步兵。

卫家军和岳家军的精锐程度自然是不用多说,数千步兵想要冲锋或许不行,堵路绝对是没问题的,南北两边都有强悍的对手环视,金军剩下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东西两面,可他们往西的话是茫茫山岭,这让自小就生活在草原之中的金军不会去优先选择这条道路,而往东的话,则会进入河北地,那里将进入到大宋防御军事的密集地带,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一时间一种绝望的气氛在金军之中慢慢升腾而起,不少小部族的首领已经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阿木愧和野木达儿真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丝毫办法,即便的事急躁的想要破罐子破摔跟岳家军鱼死网破,经历了众多日子疲劳的他们也没有了这个资格,整片天地之间因为布楚带领着的卫家军和岳家军的后手,再次寂静无声起来,浓厚的夜色下,只有让人想要窒息的压力在蔓延着。

而布楚和岳飞自然不会放弃这种机会,布楚一勒缰绳策马缓缓的从军阵中信步而出,李胜秦柱两个彪形大汉也骑着比常人的战马更加雄壮的战马一左一右伴在他身边,渡步到金军阵前,布楚轻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威严些开口喊道:“对面的金军听着,我乃卫家军总领布楚,我向你们保证,方才我卫家军赵铭所说的话绝对属实,只要你们就此离去,不再为祸我大宋,我们对你们以往犯下的罪恶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大军铁蹄之下,尔等怕是连尸骨都要在这里日夜受野兽啃食,永世不得安息!”

“咕咚”,不少金兵咽了口唾沫,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尸体被野兽拖拽分尸的场面,那绝对不是种什么很好的感觉,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凄凉无比,让人想要抓狂,不过布楚的身份虽然比赵铭高,但他一般都是坐镇军中指挥,很少亲临战场,不是他惜命怕死,而是随着身份的提高,他的兄弟们已经不允许他再像往日般肆意冲杀了,这种情况也是必然的,所以他说的话明显没有赵铭带来的震慑力要大,顶多也只能算是让本来就有些动摇的金兵们更加动摇了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