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能再走了!我们的军队本来连日奔波困苦不已,再加上昨夜未曾休息,更是雪上加霜,再走下去,等岳家军真的攻上来,我们恐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看到士兵们疲惫的模样,那名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的老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劝说阿木愧停下大军,保留下仅剩的战斗力,阿木愧不是傻子,当然也秦楚现在的情况,只不过他毕竟是个初掌权的新手,做事情难免有些畏首畏尾,不敢轻易下决断,老将的话说的很清楚也很符合目前的情况,所以这次周围的将领们并没有人出言反驳,他们也知道当这点仅剩的战斗力都不在的时候岳家军发起进攻,他们会有多么惨,没人愿意去接受那样的结果,所以出奇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阿木愧看了看四周的兵卒,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将领们,片刻后终于是点了点头道:“下令全军暂停行军,休息一个时辰再走,不过军中所有阵型保持不变严加防范岳家军突然发起进攻!”

“是!”

“将军有令!全军暂停行军,休息一个时辰!阵型不变,原地休息!”

阿木愧的命令很快就传达到了全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当这样的命令传达下来时,很多人都是双腿一软,就地互相依靠的坐在一起,只有负责最外围直接面对岳家军的部分金军才勉强保持住了阵型没变,远远的跟沉默着不出声的岳家军对峙着,直到半个时辰后,另外一部分休息好的军卒替换了他们,他们才得以喘息着进食和休息。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岳家军依旧没有任何动作,这样的情景一直保持了三次,也就是金军短暂的休息了三次,然后又不断的赶路,直到月亮都看不下去这样的场面,爬上了天空的时候,两军才再一次停止了各自的动作,这一走就是一整天,加上昨天的时间,金军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更要算上今天精神上的压迫,整支军队都显得萎靡不振。

相比之下岳家军的情况就好了很多,虽然他们也在后面追了一路,但是他们本来就休息的很好,又绝大多数都是骑兵,金军的速度不快,他们也不用控制马匹快速的奔行,所以人与马的消耗都不是很大,起码在金军看起来,这些一言不发的宋军,就像永远都不会累一样,样子与早上甚至是开封城下见到他们时根本就没什么不同。

岳家军就在身后,金军是不敢睡觉的,即便是阿木愧见到岳家军迟迟不肯动手,也渐渐的放松了一些,下令士兵们轮流睡觉休息,可是精神绷的太紧,一松懈下来,根本就没几个能睡着的,一个个盯着浓重的黑烟圈你看我,我看你的无助且迷茫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岳家军终于发起了自突然出现以来的第一次动作。

岳家军的军阵在金军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分开,一名白袍小将策马而出,步伐悠闲且自信,柔弱的月光照亮了他身上的银白色盔甲,恍惚间竟然让人觉得没有军人的杀气,反而让人有与之深交的的气质。

白袍小将控制着胯下的战马,一步一步慢悠悠的的走进了金军,直到在他们面前数十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手中长枪遥遥一指金军的大阵,态度狂傲的如同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两万多金军,而是几十个出现在山道上的小山贼般不屑:“对面的人听着!吾乃卫家军赵铭!尔等军中将领完而清就是死于我手!”

这个名字一出,金军顿时一阵交头接耳起来,或许他们对赵铭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对这白袍白马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往日被岳家军追着屁股打的时候,金军就有相当一部分人饮恨在赵铭手下,金人对勇士向来都是敬佩的,虽然两方身为不同的阵营,但是赵铭的勇武除了让他们害怕之外,也有一丝丝的敬畏的感觉在里面,至于卫家军,这个名字更是深入到某些人的心里,开封城下的那一战,八百个打着卫字旗号悍卒强行冲乱整个西军的阵型,从而导致后面一连串的溃败,虽然事后来看卫家军当日的行为充满了侥幸,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只军队在当时表现出来的气势和战力都足以让人永恒的铭记在心里,所以当赵铭和卫家军两个名字结合在一起的时候,顿时就成了场地间唯一的聚光点。

赵铭环视了一圈金兵们的表现,心底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继续说道:“尔等本为我大宋兄弟之邦,然在我大宋助你们击败辽国之后立刻翻脸,几次南侵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使我大宋百姓不得安眠,实在是丧尽天良,白死不足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元帅不是嗜杀之人,此次出征也只是想为我大宋百姓讨来一个公道而已,所以元帅大人说了,此行只诛首恶,余者不论,若有相助我军者另有后报,即便不相助我军者,只要你们现在就此离去,并发誓永世不得踏入我大宋国土一步,我等就不再追求尔等的罪责,否则,我卫家军岳家军定与尔等不死不休,方祭我大宋百姓之凄魂!”

赵铭的年纪虽小,人也长的清秀,连带着声音也显得清脆,不似那些书中所描绘的绝世猛将长得五大三粗,手持神兵利刃,随便发出一声吼就能让大地都跟着抖三抖的威视,但综合他之前过人的战绩,和站在他身后齐声喊着:“只诛首恶,余者不论!如若不然,不死不休!”的岳家军军士,在这种气势的烘托下,少年清脆的话语反而更加的让人觉得压迫,这种压迫就像是刽子手手中的铡刀一样在逼迫着金军们做选择,岳家军齐齐的三声呐喊过后,金军们先是寂静了片刻,随后又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大规模的窃窃私语之声,一时间人心浮动,军心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