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沁从道士手上接过那块紫檀木牌,王以安失望至极。

老祖宗姓王名俊。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人名。

回了国公府后,牌位被安放在老祖宗住过的地方,禁地里背阳的一间屋子。

屋子是薄王妃亲自挑选,里头的器具、盆栽、供品也一并拿了主意,最后还跟两个下人细细叮咛了不少需要注意之处。比如,什么时辰上香、什么时辰打扫、盆栽不要移动位置等等。

王以安更疑惑了。二姐真的变了,这些叮咛像是在给这间屋子改风水,怪里怪气。

等将薄王爷和王沁送走,其他人都回了自己院子。王以安独自进到那间供着牌位的屋子。

神龛上的香炉被香插得半满,方才众人跟着王沁一块拜了老祖宗。

王以安移开香炉,伸手捏住丁字木牌的两侧,转了过来。

木牌正面是亡者姓名,木牌背面是亡者的功德简介,以及阳上人。他想看看,阳上人写的是谁。

所谓阳上人,就是指谁立的牌位,一般写亡者的儿子或者孙子之名。但是老祖宗的牌位却极为罕见,阳上人竟然写着王氏全族。

王以安不解地将牌位放回原处,然后踱步去了练武场。

此时,王敬正让下人到处在寻他。等了半天没消息,王敬将其他几个儿子一起叫进书房。除了他们大房,二房三房四房的人已经先到了。

王家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满府男丁齐聚一起。各房的少爷老爷加起来二三十人。众人都明白,王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

刚过完六十大寿不久的王钦看起来苍老许多。他打量着跟前这帮年轻的孙子,后悔平日里太宠爱他们。娇宠的少爷不当家,是该狠狠心了。不让他们知道外面的风霜雪雨,他们永远只能活在温室里。

“今日将你们都叫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以后,府里由国公爷当家,你们可有异议?”

王敬心中一惊,父亲这是要将家主之位传给他了。

屋里静得很。

王钦撑开脸上的皱纹,再次问道:“都没有异议吗?”

这次才听见些水花。

二老爷像只青蛙似的张了好几下嘴,终于鼓足勇气道:“父亲,既然以后由大哥当家,不如趁着今日人都在就分家吧。府里天天只出不进,不晓得还能撑多久。倒不如分了家,各房花各房的,细水长流。”

这么多张嘴,从前都吃刁的吃惯了,穿的用的也不能差,这样下去迟早要将家业败光。

三老爷见有人打前锋,上前一步站在二老爷边上,“父亲,二哥说得有道理。咱们府里是该动一动了,分了家也省得大哥再为我们操心。”

只有四老爷没说话。

四个兄弟屏住气息,等待老太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