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芩不禁问:“为什么要搭配上芍药?”

老者:“牡丹芍药一雄一雌,搭配到一起,牡丹容易成活。”

夏芩:“……”

想不到如今连植物都分起雌雄来了……

没有伴侣还不能成活了……

夏芩的脸木木的,不知该作何感想,江含征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对老者道:“这株牡丹我要了,敢问老丈,这城中最大的画铺在哪儿,我想买几幅画。”

老者连忙殷勤指点,曲尽其详,江含征道了谢,然后拎起那包根茎丢到夏芩怀中,说道:“走了。”

夏芩看着怀中的花,心中真是五味陈杂。

江含征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收了本县的花,自然要为本县题词,那就以牡丹为题,再来一首词吧。”

夏芩:“……”

之前是谁说她填词不务正业的?

夏芩木着脸,干巴道:“其实,我不认识几个字……”

江含征挑起眉,看着她不说话。

夏芩佯装未见,说道:“那两句诗,就是驿馆中为杜小玥续写的那两句诗,十个字中,我有八个不认识。”

江含征:“……”

他理了理袖子,轻描淡写:“那就用你认识的字填。”

夏芩:“……”

江含征:“如果你填好了,本官就让你早些回去休息,如果填不好,你就和本官一起暗访到天黑。”

夏芩:“……”

江含征不疾不徐,继续前行。

而夏芩的腿,天可怜见,是真的快要断掉了。

夏芩半遮起脸,直朝另一旁的变相君使眼色,无声求援。

江含征余光看见,挑眉道:“怎么,眼抽筋了?”

夏芩僵着脸:“不,我在酝酿。”

江含征“哦”了一声,徐徐道:“那你好好酝,本官等着。”

夏芩:“……”

她遮着脸,仅露的半边脸上的表情已经近乎于咬牙切齿了。

变相君为难道:“我不善此道,恐怕代替不了你,不过,牡丹而已,不就是国色天香,根可以入药,靠美色吸引蝴蝶?”

夏芩:“……”

她彻底对这货死心了,看着手中的块茎,悲催地自我思考起来。

最熟悉的词牌,国色,女皇,药,蝴蝶……

未几,词作呈上:

临江仙.牡丹

别有慧根深种,更兼国色无双。

仙妍岂肯媚君王?

揽华铺锦绣,融药亦含香。

莫问今归何处?洛城十里风光。

青云冉冉水长长。

蝶怜花底梦,花恋蝶衣芳。

词句念完,她看向江含征,目中如有星光聚合,淡然含笑:“现在,大人可以放我走了吗?”

江含征没有想到她真的就填出了一首词,而且还这么快,这么工整……

他看着她的笑容,有一瞬的晃神。

站在面前的少女,目光清湛,容颜清婉,如一支碧荷婷婷,无知无觉地散发着诱人的清芬。

放她走……

心底的某个角落,又感到熟悉的紧缩。

他看着她,目光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你知道回去的路?”

夏芩:“我……”

江含征:“你这样,让本县怎么放开你,这是你自找的,需怨不得本官。还不快跟上?”

夏芩小口微张,茫然加愕然地转向变相君,变相君的脸不知何故变得非常不好,默然许久,骤然消失。

夏芩:“……”

她心中无声无息地升起一张迎风流泪的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行路一天未果,连鬼毛也没看到一根,夏芩的两条腿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客栈,一进门,便看到粉墙前看诗的少女。

“你……”

刚殷殷地伸出一只召唤的手,喉间的半个字还没吐出,少女便已经看见了她,万般惊惶之下,突地一下,颈间现出一条勒紧的绳子,少女登时伸舌翻眼,当场来了个吊死鬼造型。

“……”夏芩喉中“咯”的一声,那只召唤的手僵在了半空。

少女倏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