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内,德嫔喜气的饮着补气养血的补汤。

“娘娘,已经按您的吩咐,将补汤送去长春宫了。”宛碧笑着入内。

“好。”德嫔想起前几日皇上来探望小阿哥时,自己的无心提起长春宫的凄凉时,皇上脸上密布的愁云,便定准了心思,势必是要给良贵人送去些温暖之物。

她隐隐的觉得,皇上对良贵人并不表面那边简单,这宫里啊,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看表面那一层,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坚硬无比的内心下,仍是柔情似水的汪洋一片。

“承乾宫那边?”德嫔望着摇篮上的大红喜图问道,

“娘娘且放心,承乾宫那边都忙着遴选秀女的事情,顾及不到咱们这里。”宛碧安抚道。

德嫔脸色红晕,“本宫的葵水已来了,请太医院的宫直过来诊脉吧,过几日,本宫便可侍寝了。”

“是,娘娘,听闻太医院有位林太医,医术高超,曾给长春宫的良贵人瞧过病,咱们是不是请他过来。”宛碧心思聪慧,慢慢的铺垫着永和宫的势力。

“甚好,那便请林太医吧,先看看此人的心术如何?”德嫔赞许道。

永和宫内阳光普照,一片安宁,长春宫内却是阴冷万分。

岚音站在屋内,落霜陪在一旁,想着商议好的话语,走向前去。

面对跪落满地的宫人,岚音缓缓道,“长春宫今后必定不得安稳,如今的封宫仅仅是开始,如若有人想离开,趁着我还是贵人,必为你们求个好去处。”

众宫人面带惊讶和悲伤,“奴才(婢)愿誓死追随贵人。”

岚音冷笑道,“如若你们都留下,必要守着长春宫的规矩,那香囊一事,我且不追究,给你们一次改过的机会,但今后如若再犯,定要交与慎刑司严加处置。

你们时刻要记得,主子再不得宠仍是主子,怎能受奴才的气呢?”

宫人从未见过岚音发此重怒和火气。

看着面前的岚音,虽半月之余未曾迈出屋门一步,面色苍白,身子单薄,但眼神中却多了分凌厉和执着。

更多分主子的威严。

玉珠口上感恩,内心却满是妒忌,昔日与岚音一同进宫为婢,莫不是岚音运气好,在浣衣局被皇上看中,怎能会翻身为主呢?

还不是怪那兰嬷嬷调换了自己与岚音的差事,否则皇上看中的岂不是自己?

玉珠心中充满着无处发泄的浓烈恨意。

但是那极力隐藏的表情却尽收落霜的眼底。

落霜暗自叹气,宫中最忌讳争强好胜、心比天高之人,注定凄凉悲惨的一生。

慢慢坐下的岚音递给落霜一记眼神,落霜会意的打发走了所有人。

长春宫密封的正殿内,烛光点点,只有沙沙的落笔之声。

“主子,”落霜轻轻唤着奋笔疾书的岚音。

“噢?”岚音放下手中的紫毫,“佟佳贵妃还是宽待了我啊。”

没想到自己要的物件,第二日便悉数送了过来,连膳食都比前几日好了些许。

“主子,贵妃娘娘统领六宫,本意便是各宫娘娘都臣服于她,而她的意图也不仅仅是贵妃之位。”落霜缓慢的讲着,

“那她的意图是?”岚音实在想不通,在宫中,皇上的宠爱和信任,又身居高位,还想要什么?

“主子仁慈,一心只想着皇上,并不在乎妃位,但贵妃娘娘是佟佳氏嫡女,皇上亲母孝康章皇后的亲侄女,怎能甘心只为贵妃呢?”落霜点拨着。

岚音惊讶万分的神情望着落霜。

落霜肯定的点着头。

岚音从未有过此等忤逆的想法,毕竟东宫太子已定,赫舍里氏满门权贵,皇上又极为厚爱。

“主子与那云端之位数步之遥,而那贵妃娘娘却是一步之遥,她怎能甘心呢?”落霜不便将话讲的太细,想起贵妃娘娘的二次滑胎之事,她曾答应过皇上,绝不能告知旁人。

“贵妃娘娘素有孝诚皇后的遗风,却没有得到皇上的喜爱,这也是给贵妃娘娘训诫啊。”

岚音想到皇上身上的重担,金尊玉贵之人却处处惊心,内心疼痛,好似初愈的伤口又被撕裂一般,眼中柔润晶莹。

“不论主子与皇上之间发生过什么,请主子念着皇上的难处啊?”落霜见岚音伤楚,劝解着。

“情爱已不在,还提什么无为之事?我只是一柔弱女子,怎能与皇上鹣鲽情深?”岚音叹着气,带着哀怨。

落霜总觉得事情不似那般简单,依自己多年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不会如此轻薄断情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岚音重新提起紫毫,凝着心气,誊抄着佛经,心中默念着那化解哀怨的箴言。

“主子,那玉镯是不是让宁悫太妃给瞧瞧?”落霜忽然想起那对玉镯,如今见到皇上也为艰难,不如问问知情之人。

“也好,明儿那宫女来送汤药,将额娘留给我的飞龙玉镯交与太妃,暗中打听一番。”岚音微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