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焦灼之时,廊外响起脚步声,红雪回头一看,竟是太子秦琰回来了。

他紧锁着长眉,一张俊脸上满是疲倦之色,双眼却关切地看着床.上的人。

众人忙起身让出空间,他紧握着宋相宜的手在床畔俯下身来。

“相宜,相宜……”

看到她那般凄惨的模样,秦琰气愤得浑身颤抖,因疲惫布满血丝的双眼几近眦裂,口中发出声声凄迷的呼唤,继而孩童一般嘤嘤地啜泣起来。

如若从前的不爱,任她生死,任她痛难,自己不会如此地难受。

可世间就是有这样的机缘,或是某个眉目交接、心灵相碰的瞬间,就会爱上某个人,某个从来都没想到会爱上的人。

就如他与宋相宜。

他已说不清他是如何爱上她的,或许爱的时候往往是不确信的。

只有面对失去,感受到那种即将天人永隔的痛苦时,那种挚爱的感觉却来的那么深切,来的那么刻骨。

他的心中十分难受,难受到盛不下任何其他情感。

此刻,他只是难过,在难过中,不小心又触摸到了心中那最炽热之处,继而更加揪心。

他自责,如若当初宋相宜与方少逸在一起,这一生都与自己毫无关联,也许就不会遭遇这样多的苦难。

是因为跟了他,才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如果她真的再也不能醒来,他就要内疚一辈子,后悔一辈子了。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喃喃道:“相宜,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的。你快醒来,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

秦琰以从未有过的轻柔口吻对昏迷中的人说着,就像是耳鬓厮磨的情话。

烟霞,红雪,太医令……每个人心头都笼罩着沉闷和悲伤。

眼前说不好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生离死别。

红雪忍住了鼻子中的酸涩,招呼烟霞和太医令出了寝室,留给太子和侧妃独处的时间。

在红雪的印像中,太子冷漠而理智,作为一国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举国女子倾慕,也因此对儿女之情从来都很看淡。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如此因深情而落寞的模样。

然而,宋相宜却令他连番失态,如此深情若可继,不知又会招致多少嫉妒。

同为女子,她为那个在病痛深受折磨的女子而惋惜,却也为她而高兴。

她虽悲惨到极点,却依然赢了。

无论生、无论死,她都赢了。

不知过了多久,靠着门廊睡去的红雪听到了太子的呼喊:“快来人!快来人!侧妃醒了!”

红雪和烟霞几乎同时冲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