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之前的话题太过沉重,明薇和顾朗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她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酒,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她整理一下思绪,问:“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顾朗也想缓解一下刚才的气氛,答道:“说到花魁案呢,是怎么和肖家扯上关系的,难不成是肖二的情妇?”

明薇撇了撇嘴,大为不屑:“估计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群衣冠禽兽,刘邵说案发当天看到了肖成的车。”

肖成就是肖二,在家排行老二,今年五十,依靠着肖家的人脉在明珠市做生意,他哥肖大从政,两人“官商勾结”不要太欢乐。

因为花魁案太轰动,顾朗虽然不感兴趣,却也听了不少:“听说是情夫犯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是这样没错,刘邵也猜测大概是小茹手上有某些人的证据所以被灭口了。”明薇对这种案子也没什么兴趣,懒洋洋道,“张菡觉得肖成就是凶手,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肖家活动活动,多半是会不了了之的。”

顾朗提醒她:“水太深,别去管这件事情。”

“我也这么想。”明薇虽然好奇心强,但也知道贸贸然对上肖家没什么意思,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不过张菡居然还蛮讲义气的,我有点想不到。”

顾朗忍不住失笑:“英雄每多屠狗辈,侠女从来出风尘。”

“负心最多却是读书人。”明薇趁机挤兑他,“你也算是高学历了呀,负过谁没有?”

顾朗眯了眯眼:“你猜。”

“我们俩一起长大,直到你出国前,我都确定你没有女朋友。”明薇居然还真的兴致勃勃猜测起来,“之后我们俩分开的时间就有点久了,我不能确定啊,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和没有,与你有关系?”

明薇嘴硬:“问问不行么,那么小气。”

“没有提起来的必要。”顾朗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时光永远无法倒流。”

那一刻明薇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一日在海边,浪花翻飞声里萦绕的歌:“……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添了新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明薇没有再说话,她异样的沉默让顾朗侧目,他道:“不要露出这幅表情……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还不行么。”

“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她生硬地说着,“我累了,我要睡觉去了,晚安。”

顾朗瞠目结舌,心想这女人心海底针,说变脸就变脸,真搞不懂。

然而明薇走后,他却没有急着回房,而是独坐月下,对影独酌,夜色茫茫,新月如钩,很多的往事一点一滴涌上心头来,恍然似梦。

怎么说呢,人到了这个年纪,没有一点往事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如今已过去二十余载,在他从前的生命里,也自然出现过不能忘怀的人。

红尘滚滚,最爱捉弄人,有些人曾经爱过,后来分别了,有些人不曾开始,便就结束了。

诚然,他与明薇青梅竹马,然而就正如明薇所说,他们分开过些许年,虽然断断续续见过几面,有些事情,她确实是不知道的。

顾朗也不想告诉她那些事。他们虽然无话不说,可是有些事情,却很有默契地彼此避讳着,仿佛是一个禁忌一样不轻易触碰。

大概是因为谁都知道,一旦对方有了伴侣,他们之间这样亲密的关系就无法再继续维持下去了。

所以一直这样小心翼翼地维持这样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这种平衡,不知何时就可能会被打破,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次日是周末,明薇睡到太阳高照才醒过来,她睡眼惺忪地去楼下找东西吃,正好撞上刘邵和谢莲过来找顾朗,刚刚才坐下呢,就看到明薇衣衫不整下来了,刘邵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呵呵我就知道你们俩有□□”,明薇倒还没发觉,一脸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嗯,找阿朗有点事情。”刘邵在她身上扫了几眼,被明薇瞪了回去,她转悠到厨房里:“有东西吃吗?”

顾朗切了水果端出去,顺便和她说:“刘邵带了蛋糕过来,你要么吃点。”

明薇泡了咖啡就着刘邵带来的蛋糕吃:“你怎么会想起带蛋糕过来,真不像你。”

刘邵实话实话:“路过看见新开了一家蛋糕店,听说名气很大,一天就卖一百份,这不,有求于人,我怎么都得表示表示啊。”

明薇笑道:“有求于人,礼贤下士啊,说吧刘警官,你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