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相信。”

兰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认为你应该听取我的意见。佐布里斯特自杀前不久曾经给西恩娜写过一封信,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告诉了她。他详细描述了这种病毒的作用……它将如何攻击我们……以及它将如何帮他达到目的。”

辛斯基惊呆了。还有一封信?

“西恩娜看完佐布里斯特对自己创造物的描述后,吓坏了。她想阻止他。她认为这种病毒极度危险,因而她不希望任何人得到它,包括世界卫生组织。你明白了吗?西恩娜一直在试图销毁这种病毒……不是释放它。”

“还有一封信?”辛斯基问,她的注意力现在只集中在了一点上。“里面有具体细节吗?”

“西恩娜是这么对我说的,是的。”

“我们需要得到那封信!只要得到那些细节,我们就能节省数月的时间,就能很快弄明白它是什么以及如何应对它。”

兰登摇摇头。“你不明白。西恩娜看完那封信后非常害怕,立刻将它烧了。她想确保没有人——”

辛斯基的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书桌上。“她烧掉了那封信,而那封信是惟一可以帮助我们为这场危机做准备的东西。你居然还希望我信任她?”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尤其是考虑到她的所作所为,但与其谴责她,也许不如换个角度来考虑会更有益,西恩娜聪明过人,还有令人称奇的记忆力。”兰登停顿了一下。“如果她能够回忆起佐布里斯特信中足够多的内容,给你提供帮助呢?”

辛斯基眯起眼睛,微微点点头。“好吧,教授,如果真是那样,你建议我怎么做?”

兰登指着她那只空空的咖啡杯。“我建议你再要一点咖啡……听听西恩娜提出的一个条件。”

辛斯基感到心跳在加速。她瞥了一眼电话。“你知道怎么联系她?”

“我知道。”

“告诉我她有什么要求。”

兰登告诉了她。辛斯基陷入了沉默,思考着西恩娜的要求。

“我认为这是正确之举,”兰登接着说道,“你能失去什么呢?”

“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辛斯基将电话机推到他面前。“请给她打电话吧。”

出乎辛斯基的意料的是,兰登没有理会电话机,而是起身向门外走去,并且说他马上就会回来。辛斯基很是疑惑,便走进过道,望着他大步走过领事馆的等候区,推开玻璃门,走进了玻璃门外的电梯间。她起初以为他是要离开,可他没有按电梯,而是不声不响地进了女卫生间。

不一会儿,他带着一个看似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走了出来。辛斯基过了良久才接受那确实是西恩娜·布鲁克斯本人这一事实。她早些时候看到过的那位留着马尾辫的漂亮女子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她没有一根头发,仿佛刚刚被剃了个光头。

两个人走进辛斯基的办公室后,默默地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请原谅,”西恩娜飞快地说道,“我知道我们有许多事要讨论,但我希望你首先允许我说出我的真心话。”

辛斯基注意到西恩娜的声音里有一丝悲伤。“当然。”

“夫人,”她的声音很虚弱,“你是世界卫生组织的总干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物种正处于崩溃的边缘……我们的人口已经失控。多年来,贝特朗·佐布里斯特一直想与你这样有影响力的人共同讨论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他拜访过无数机构,包括世界观察研究所235、罗马俱乐部236、人口问题237、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等。他相信这些机构能够带来改变,却从未发现有谁敢与他进行一场有意义的对话,讨论真正的解决方案。你们全都以诸如加强避孕教育、向子女较少的家庭提供减税奖励,甚至将人送到月球上去一类的计划来搪塞他!难怪贝特朗会发疯。”

辛斯基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西恩娜深吸一口气。“辛斯基博士,贝特朗亲自找过你。他恳求你承认我们正处在悬崖边缘……恳求与你进行某种形式的对话。可是你不但没有倾听他的想法,反而称他为疯子,将他列入了监视名单中,迫使他转入地下。”西恩娜的声音越来越动情。“贝特朗死得很孤独,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拒绝敞开心扉,拒绝承认我们灾难性的环境有可能真的需要某种令人不快的解决办法。贝特朗只是说出了真相而已……而他却因为这一点遭到排斥。”西恩娜擦了擦眼睛,凝视着办公桌对面的辛斯基。“相信我,我知道孤独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世界上最可怕的孤独是被人误解后的与世隔绝。这会让人失去对现实的把控力。”

西恩娜不再开口,随之而来的是尴尬的沉默。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她低语道。

辛斯基久久地凝望着她,然后坐了下来。“布鲁克斯女士,”她尽可能地保持平静,“你说得对。我以前可能确实没有倾听……”她将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办公桌上,然后直视着西恩娜。“可我现在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