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等万等,终于等来她一句简单的来信:“午时百兽林相约。”

百兽林,那个让他们第一次,哦不,应该是第二次相遇的地方,那里有他们两个并肩作战,生死相依,把酒言欢的一点一滴,虽然有一些可有可无的小矛盾,但每一刻都是云陵无法遗忘的美好回忆,而且在那里他也发现了阿奴爱上了驰梦,那个生生世世注定与自己为敌的人。

想到这里,云陵竟不知不觉已经捏碎了手里的琉璃酒杯,破碎的杯渣深深地刺入掌心,鲜血汩汩而出他也没能感觉到疼,她既然不爱自己,那就让她恨,恨到深处她才不会忘记自己,每时每刻才会想起自己。

她身上刺入的龙鳞绝,十八年的囚禁,以及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阿奴肯定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但她为什么要约他到百兽林相约?

高崖如刀削般竖切而下,曾经光滑柔白的崖壁,如今覆满了黑压压的洞眼,时不时有一两只吸血蝙蝠俯冲而下,回旋直冲而上,修林茂竹的百兽林深绿如墨水倾洒过一般,站在云端俯视一望无尽万木倾伏,如大海卷起飓风,挂起的涛声巨浪翻滚而去。

奴夜青在画楼的控制下赶往百兽林,两耳侧狂风呼啸而过,魔界离她越来越远,其实她有把握成功逃出画楼的控制,可是她并没逃跑的意思。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一片枫树叶,这是她准备前来赴约时,那个奇怪的老人突然冒出来塞进在她手里的,当时只看到那奇怪的老人比画了两下就瞬间消失在树林之中。

她奇怪的打量着枫叶,想不出那个老人倒地想给她传递什么样的消息。

仔细观察着枫叶。半响,她鼻子痒痒的就打了个喷嚏,温热的哈气喷在了枫树叶上,没想到竟隐隐约约浮现出了四个字“万事小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奇怪的老人会给她这样的提示,难道是想告诉她,此次赴约有危险?不过,不管如何她都必须和云陵做一次正面的较量。并非是刀刃上的比试。而是她想看看,云陵对她的底线到底在什么程度?然后她才能有把握进行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当她来到百兽林之后,云陵还没有出现。看着脚底下各种各样奇特精致的小花,饱满丰润,大风拂过,荡起了一层波浪。

十八年了。她再也没有来过此地,却清楚的记得她在这里爱上了一个人背影。

这里曾经埋葬了多少凶猛野兽的尸体。淡淡尸臭滋润抚育了多少世上罕有的奇珍异草,奴夜青蹲下身轻轻摘下一朵粉红色的花,抵在鼻尖,还有一股死尸腐骨的气息。为什么十八年前就没嗅到这股恶心的味道呢?

身后响起了枯叶碎裂的声响,脚步渐行渐近,奴夜青回神远远就看到云陵一身白衣向她走来。乳白色的长衫在阴暗的光线里异常耀眼,他大步走到奴夜青身前。静静地凝视着她,深邃如平静湖水的双眸,高额广阔洁白光滑,三千青丝一泻而下,奴夜青恍惚感觉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在百兽林相遇的场景。

“阿奴--十八年了我真的好想你。”云陵暖暖的声音仿佛能融化掉万年冰川。

奴夜青回过神,轻轻踮起脚尖攀上了云陵的脖颈,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她附在云陵的耳畔,淡淡道:“我也无时无刻不再想你。”

此时,她干枯的双眼朦胧模糊的看到正有三个人慢慢向他们走来,率先的是一身玄衣的身影逐渐靠近自己,她皱了皱眉,终于看清楚来人的面目,浑身猛地一震,低声喃喃道:“云陵。”

“流儿--流儿--”云陵身后跟着的是爵士和涵儿,他们亲眼看到奴夜青将匕首插进了苍流的胸膛,不可置信的扑来过来,一把推开了奴夜青。

涵姑姑失去理智的怒骂道:“阿奴,你疯了吗?他是流儿,他是流儿,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