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我养的。”程恪打断了菖蒲的话:“他们,是我的朋友。”

“朋友?”菖蒲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瞪圆了,像是黑曜石雕成的围棋子:“养鬼师,跟鬼做朋友?”

“我还不是养鬼师。”程恪吃完了豆沙包,说道:“我也不想当什么养鬼师,以后,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离开了这里,再也不回来。”

“你去哪儿?”菖蒲问道:“好像,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这不是我的家。”程恪认真的说道:“我去找我娘。我还没见过她,她一个人……我,我想保护她。孤身一人,很难。”

不好想像,这是一个小孩能说出来的话。

菖蒲想把席间的话说出来,但考虑了一下,还是没说,只是赞同的点点头:“这样,也好。”

人总的有个梦做才行。这才,才会有继续往前走的力气。尤其是在路特别难走的时候,不得不去找一个盼头,要不然,谁撑得下去?

“嗡……”安安静静的祠堂里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一窝蜜蜂一样。

“它们来了。”程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下,忽然就牵住了菖蒲的手:“你也一起去看看吧?”

“嗯?”菖蒲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程恪牵住了手一路往前面走了过去,程恪打开了一扇窗户。

外面,有很多怪里怪气的东西。

是鬼啊。

有的鬼残缺了身体,有的鬼身上破了几个窟窿,还有的鬼连脑袋也没有了。

我认出来了,倒是有一个鬼,有惨白的手,可是……只有一只。

他们像是一群垃圾场的破娃娃,零零落落的堆在了外面。

“这个是……”菖蒲侧过头:“是养鬼师丢弃了的废鬼?”。

程恪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

菖蒲这就明白,为什么有鬼要帮他了:“你应该没学过养鬼术,所以,阴阳眼,是天生就有?”

“以前,几个兄弟还阴阳眼没开的时候,经常说我骗人。”程恪淡然说道:“我才知道,原来只有我看得到。”

那个只有一只手的鬼,摊开了掌心,掌心里面有一个被水泡了,有点发胀的馒头。

程恪接过来,吃下去了。

那个馒头的味道好不了,但是程恪吃的挺高兴的。

有些人,好像天生就是为了成为养鬼师而生的,师父说自己是这样,菖蒲觉着,这个程恪,说不定也是这样的。

那些鬼因为程恪,聚在了一起,好像也挺珍惜这个机会。别处不受待见的,倒是自成一派。

但正在这个时候,菖蒲手上的红线,十分明显的被牵动了一下。

她心里明白,是师父在催促自己。

程恪忽然说道:“我认识你手里的红线。”

菖蒲抬起头,声音有点愕然:“你知道?”

程恪指着一个没有头的鬼说道:“它的头,就是被那种红线给割开的。”

“可是……”菖蒲抿了抿嘴:“为什么它们还要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