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中军大帐,折昭肃然端坐在帅案之后,拿起案上摆放着的裁纸小刀,挑开了信件红漆封口。

随即,她干脆利落的抽出信封内所装着的宣纸,将之摊开摆在案几上,熟悉的字迹立即清晰入目。

刚看得没几眼,折昭原本平静如常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波澜,眉梢儿也是高高的挑起了,露出一个吃惊之色。

很快,那份吃惊又倏然转作了凝重,渐渐,脸色都有些阴沉了起来。

待认真仔细的看罢两遍,折昭长吁一口气,扬起信纸对着站在阶下的白亦非和穆婉吩咐道:“事关重大,你们也来看一下吧。”

白亦非和穆婉对视一眼,前者快步上前双手接过折昭拿着的信纸,后退数步与穆婉一并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白亦非脸上也出现了如折昭那般的凝重之色,沉沉吐了一口浊气道:“大都督,姑爷所言之事非同小可啊!”

“是啊!”折昭喟叹一声,站起身来,“明教扰乱北地四州安稳之心一直不死,这次居然利用一个青楼女子,想要陷害夫君,而且阴谋背后说不定还有折惟本插手其中,实在令人大感棘手。”

“明教的确很麻烦!”白亦非点点头,“这些人居心叵测,长期反抗朝廷的统治,加之擅长隐匿于百姓当中,其踪迹极难追查,也不便擒拿抓捕,至于折惟本,好在两年前争权失败,朝廷已经解除其兵权,倒是不足为患了。”

“你错了。”折昭摇了摇头,布下台阶语气有些沉重,“常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尽管折惟本已经罢官黜爵,然其在北地四州依旧拥有无以伦比的影响力,先不说别的,光是其在军中的旧部,就是一股庞大的势力,实在不容小觑。”

穆婉不解询问:“大都督,从前效忠于折惟本的那些将领们不是都被你解除军职了么?”

折昭轻叹道:“折惟本在振武军中耕耘数十年,其亲信有几多实在不能预料,光解除几个带兵的将军军权,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我了解折惟本的为人,也了解他的能耐,对于此人,咱们任何时候都不能马虎大意。”

穆婉受教点头,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折昭略作思忖,已是计上心来,镇定言道:“目前最为关键的,是先调查清楚此事是否与江东陆氏有关,亦非,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白亦非立即拱手应命。

“至于折惟本那里……”说到这里,折昭有些迟疑,更多的则是慎重,“现在夫君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折惟本与明教合谋,然我们也必须得早作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小婉,就由你带领一支精兵返回府谷,听从夫君指挥,倘若有切实证据证明折惟本牵连,不必请示直接快刀斩乱麻将其拿下。”

“诺。”穆婉也是拱手应命了。

待到两人离开,折昭独自一人在大帐内悠悠踱步,脑海中则是车轮飞转不停。

就这么不知道转悠了多久,她方才停下脚步,望着帐内煌煌灯烛,忍不住感概连连:“山雨欲来风满楼,又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三日之后,振武军护卫将军穆婉率领一支百人骑队抵达了府谷县。

这支百人骑队乃是折昭从振武军中千挑万选而出,个个武艺精湛,弓马娴熟,可堪大事。

至于领军的穆婉,更是折昭为以倚重的心腹大将,由她来协助崔文卿,可以说是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