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恨到不断把手指甲往沙发里按的时候,有只手抚住我的脸颊,我感受到了男人的唇息正折在耳畔。商临贴着我耳朵说:“谁让你来酒吧了?”

我剔他一眼,伸手就把他推远了些,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该怎样教训路悠。

正在这时,酒吧的服务员说VIP包间已经收拾好了,让我们腾到三楼。我冷漠地随他们一同上去。包间的门关上后所有吵闹的音乐都被隔在了门外,诡异的安静在空气里蔓延。

中年男人沉沉叹息声后,怯怯地对商临说:“今天我带着我女儿过来给你赔罪,商先生就放我们条生路。”

听到这句话我才意识到自己把商临想糟糕了,他和路家人应该是没有交情的。极有可能商临让路悠放弃整我的机会是用了一些不干净的招。

“路总,我的宝贝小情人因为你女儿受了点委屈。当家的替她出口气,过了?”商临叠着腿,说得慢悠悠,可他的话却让我一阵措手不及。

商临叫他路总,看来我真没猜错,还真是路悠的爹。可宝贝小情人是什么玩意?商临前后说了好几次,说的可是我?

姓路的怯怯瞧我一眼,挪了挪屁股往商临坐的位置凑,和只哈巴狗一样陪着笑脸说:“商先生,我女儿不懂事,我一定好好教训她。可你也知道我们做房地产的离不开建筑材料。你一夜之间买下了周边几个省市的精细化学厂,现在原材料商人和我们房地产商简直怨声载道。没有腻子粉,别说是盖房子,就是糊个墙洞都难。你这样做会逼死我的!”

听到这里,我心中清明。难怪路悠看见我时会那么失控,还口口声声骂我手段阴毒,原来商临使出这么个杀手锏。我就说悠悠这么讨厌我怎么会不趁机做文章,她是不得不放过!

我心里突然特别痛快,心想也得给商临点面子。我喉头一热,涂着口红的性感嘴轻轻吻过他的脸颊。

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颤。

“谢谢宝贝。”我懒懒地冲商临说着。

他像在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没几秒那耳朵根就红个通透。

我很快把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松开,可他却一个猛力把我搂得越发紧实些。

他眯起眼,用轻到怕是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发什么神经?”

我没理这话,瞧了眼他脸上被我落下的红唇印后悄悄推开他,起身走到悠悠和蒋凤英面前。

今天其实就算没有商临,我也已经打算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为自己讨个公道,而且关于悠悠拿我爸威胁我的事我刚一瞬间突然想好了对策。但商临的做法显然更为有力度,他既然都替我做了,我当然要盛情不却的欣然接受。

我就这么盯着面前这对母女,斜挑眉毛懒懒地说:“路悠,还不麻溜地跪?在等我请你吗?”

悠悠翘起下巴,眼神充满着憎恨。

她爹在一边急得跳脚,直说:“好女儿,你给人家认个错。快点快点,听话。”

悠悠看着无害,其实她骨子里也有些脾气,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我,哪有要对我低头的意思?

我想到她当初侮辱我的那些话,伸手就一把抓起了她的头发。

“啊,好疼!”路悠叫着。

可还没来得及把悠悠按倒,蒋凤英女士!我曾经叫一声妈的女人!砰一下跪我面前!

我身子一晃。

“我替她跪!别为难我女儿!”

我默了好一会,一股从心底泛起的酸楚直涌喉咙,厉声化成了一句:“蒋凤英,人人都说为母则刚,可你的为母则刚却用错了地方。滚!”

“商先生,这……”路总惊慌失措。

商临闷了口桌上的酒,呲了呲牙说:“行了,和先前说的一样,这次的腻子粉我会按原价供出,但往后就请老实些。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是从外地运成本相差的不是小数目。”

这些话我都听见了,但现在的我根本不想说话,光看着跪在我面前的蒋凤英和露出得意的路悠。

我不知道生我的这个女人为什么非要留在路家,哪怕是以这么低的姿态也要留。

“还不滚!”我一脚踢在了距离蒋凤英只有一寸的地方。

他们一家三人识相地离开,我背对着商临在那地方站了会,调节完心情后转身瞪他:“骗子!”

“骗你什么了?”商临笑笑,低头发着短信。

“不是说你弟请喝酒?我怎么没看见什么弟弟?”我还没从刚才的心理刺激中缓过来,抖着手摸根烟抽。

“他快到了。”商临起身向我走来,指着门说:“回车里去!”

他大概是不想让他的家人看见我。

我对于商临的家人毫无兴趣,眼下被蒋凤英那一跪搅得心情糟糕,也确实想一个人静静。

正准备走,包间的门被推开。

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帅气,身穿一件雪白的衬衫,没有打领带,西裤是最简洁好看的九分款,端正的五官间又流出那么点痞子劲。我知道他,估计这座城市里也很少有人不知道他。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金融界神话江辞云!而他身边的女人气质大方,虽然看着三十出头,但能让人觉得舒服。

他们看见我那会目光中都有些惊讶,然后我就听江辞云十分宠溺地对怀中女人说:“颖颖,你说我哥脸上的那抹蚊子血是怎么印上的?老子好像错过了什么。”

我手中的香烟正在肆意燃烧。

可语声带笑的江辞云下一句便是:“哥,我支持你早点恋爱结婚,但也别总是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

江辞云说我是个乱七八糟的女人?他认识我吗?他知道我是什么女人?这心里本腾着火,还有人非往枪口撞。

我往前走两步,上去就想抽他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