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两个女子尴尬相对许久,夏初菡才寻摸回自己的声音,佯自镇定,诚恳建议:“我觉得,进入别人梦里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做为妙,毕竟......太*......这一次你看到的是一男一女,如果下一次你看到的是两个男人呢......甚至......是三个男人呢......如果其中还有一个是你的熟人......

所以说,这种戳瞎眼的画面,就是为了你自己好,也不要看到。”

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女子,她竭力抑制着自己满脸的红晕,一本正经:“特别是,别人能做的事而你自己却有心无力的时候,那不是更闹心吗?”

蝴蝶女:“......”

女子深深地低下头去,似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初菡的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却洋溢着一种奇特的感觉,梦里的自己果然比平时的自己要彪悍许多啊,让她有一种装大尾巴狼的爽快感。

她挥了挥手,以白日里从来不曾有过的豪迈之姿说道:“当然,这些都是善意的提醒,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几次来我梦里,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蝴蝶女:“......”

女子微微抬头,却仍是垂眉敛目的模样,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夏初菡放心了,这才言归正传:“你现在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传话么?”

女子点了点头,细声道:“有劳姑娘......”

梦中的夏初菡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对面前身处郊野蝴蝶环绕的女子道:“放心,我会,不过你不用来梦里找我,外面就行,我可以看见鬼魂。”

女子略怔,意外地看了看她,却并没有说什么,只轻声道:“那好,我到外面等你。”

说完消失。

夏初菡顿觉梦境轻松,亦或是心头轻松,像卸去一块大石头,浑身都舒爽起来,愈发睡得昏天黑地,妥妥地进入一个黑甜乡。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又来,周身缭绕的蝴蝶如幽幽的怨气,女子道:“你不是要我到外面等你么,都两个时辰了,你为什么还不醒来见我。”

梦中的夏初菡也很瞌睡,她睡意浓重地睁开眼,睡意浓重地对女子说:“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并是不由我控制啊,我整整一晚没有睡觉,你不能等我醒着的时候再来找我么,我醒着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多啊。”

女子顿了顿,再次消失。

这一睡睡到午时才醒,期间,江含征派人来叫她吃早餐,知道她还睡着,便没再打扰,只吩咐左右,她醒来后告诉她,自己出去办些未了的事务,让她好好吃饭,等自己回来。

琴音对自家主子突然变得这么婆妈的脾性甚感无语,口头上却恭敬地一一答应。

夏初菡醒来后,迷糊着脸穿上衣服,迷糊着脸打来水准备洗漱,刚掬起一把水,便见那刚刚还很透明很清浅的水,突然落下一层血红色的蝴蝶,虚幻的蝴蝶飘浮在水面上,水便显出若有如无的血红色,消失一层,又落一层。

夏初菡的脸立刻就洗不下去了,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便见在这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她的屋子突然飞来满室蝴蝶,有的翩跹起舞,有的悠悠晃晃,有的纷纷坠落。

真的是一个很唯美的幻境,如果不看随后而来的那个女子的话。

如果不看她那双鲜血淋漓的手的话。

蝴蝶蜂拥而上,吸附在她的指上,那画面......

夏初菡的心有点哆嗦,强忍着满心的不适胡乱洗漱了一番,挽好发髻,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而后自己也坐在桌子的另一旁,说道:“请讲。”

女子没有坐,她就站在屋子中央,缓缓地摘着手上的蝴蝶,无知无觉地给别人上着眼刑,说道:“我叫许婵媛,汝宁府申城人。我丈夫是申城的茶商申驰。

去年五月,我丈夫从外地回来,生了一场病,不到一个月便过世了。丈夫的弟弟申骋把我告到官府,说我谋害了他兄长,并说,他亲眼见到我和裁缝铺的史俊生眉来眼去,一定是我伙同奸夫杀害了亲夫。

县老爷提审史俊生,史俊生马上就招了,说得有鼻子有眼,包括我和他是如何商量下药的,下的什么药等等。

我只在他为丈夫做寿衣时见过他一面,连长相都没记住,他怎么能这样信口雌黄呢?

我向县老爷喊冤枉,县老爷冷笑着说:‘是与不是,本县自会教你心服口服!’

然后便让人开棺验尸。”

蝴蝶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眼中露出浓重的茫然:“棺材打开,丈夫的尸体通体黑色,明显是中过砒.霜之毒的症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愕然发呆。

县老爷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我跪下来禀道:‘民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民妇之前只道丈夫是因病去世,万料不到丈夫竟是被人下毒害死,请大老爷明察,为我夫伸冤!’

说着,心里不禁一阵悲戚,忍不住流下泪来。

县老爷大怒,说:‘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招?’

然后便让人给我上拶指,我的十根手指被夹得鲜血淋漓,痛彻肺腑。可是我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向县老爷哀求:‘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然后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伺候过夫君,叔叔也在夫君的病榻前待过,夫君未去世前,叔叔曾带着一只八哥来看夫君,那只八哥竟说了一句话:‘嫂子,我思慕你’。

如果不是有人教,它怎么会说出这么罔顾人伦的话。

求大老爷明察,还民妇一个公道,还夫君一个公道!’

申骋听了顿时变色,叩头说:‘小人从小与兄长相依为命,兄弟两人感情甚深,亲戚朋友皆可作证,怎会伤害兄长?

明明是这淫.妇做了恶事,还要攀诬他人,大老爷明鉴,替我兄长伸冤呐!‘

说罢,哀声痛哭。

县老爷愈怒,催动刑法,逼我招供。